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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且将树枝扔进火堆里,默了默,才说:“山伯每个月会下山贩卖兽皮,去集市路上的时候不小心撞了钟四娘的轿子。钟泽杨就让家仆打断了山伯的腿。山伯不认识那些人,只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一对兄妹,慌乱中他捡到了那个妹妹落下一枚玉扣。”
萧且语气平静,已经听不出怒意。
原来山伯的腿是这样伤的,云安在又追问:“那、那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杀了他们?”
“杀人还要讲究方式?”萧且反问。
“对呀,”云安在点头,“你不用在那样大庭广众的场合下手的,可以在角落里杀掉他们。那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做的。而你也不用逃到这里来。”
云安在自己都觉得稀奇,她居然觉得萧且杀人这事儿是对的。还会帮他分析怎么杀人才更方便……
萧且随意说:“我没想那么多,杀了就是杀了。”
“可是你这样要怎么回去呢?”云安在急问。
“回去?回哪?”
“当然是回家呀!”云安在愣了一下,难道他根本没想过要回云家?
“家?”萧且皱眉。
是了,他之所以留在云家就是为了查那枚玉扣的下落吧。如今钟家的两兄妹已经死了,他的确没有必要再回去了。
云安在低着头,沉默了半天,才应了一声,低着头望着火光。
过了好一会儿,云安在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字。
“萧且。”
“嗯?”萧且从火光里抬眼望向云安在。
“我写的是萧且,你的名字。”云安在把树枝递给萧且,“义兄,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萧且很想说他认字没用,可是看着云安在伸过来的手,他还是将树枝接了过来。
“照着我这个写。”云安在说。
萧且看了一眼,开始在地上写。
“写好了没?”云安在歪着身子望过去,赫然看见萧且写的是——云安在。
云安在愣了一下,才说:“你是怎么照着写的?我写的分明不是这三个字……”
“‘萧’字笔画太多了。”萧且说。
云安在有些无奈地说:“笔画多也是你的名字,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姓笔画多就嫌弃它呀?难不成还能改了自己的姓?”
萧且唰唰在地上写了两个字,说:“那以后就改云且。”
云安在看着萧且在“云安在”三个字旁写下的“云且”两个字有些懵。她耐着性子解释:“不可以的,姓是不可以乱改的!你父亲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父亲?我没有。”萧且将树枝扔了,“名字是山伯起的,山伯也没有姓。他随便想了个姓氏就给我起了名字。”
“抱歉……”云安在又一次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好像总是说错话。
萧且望着云安在觉得有趣,她怎么总是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小猫似的。
云安在抿了下唇,走到洞。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真冷。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云奉启怎么还没寻来?
一直到天黑,云奉启都没有找来。
云安在有些急了,她时不时望向洞。口,焦急地说:“哥哥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惊雷。
这雨刚刚小了一会儿,此时又开始瓢泼一般。
可是云安在现在就算是被浇透也想回家,她总不能留在这里过夜。上次被劫走的事儿使得那么多人暗地里议论她,如今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掳走,还要过了夜才能回去。她怎么觉得就算是一门普通的亲事都说不上了!她一时间想起丰东城里因为这样那样缘由始终未嫁的姑娘们,她们过得可不怎么好。
她走到萧且身边,低声求他:“义兄,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萧且静静看她,问:“这样的雨夜走山路?”
云安在不吭声了,她也知道这简直是难为萧且。倘若是萧且一个人还好,带着她就是个大拖累。
萧且用洞里的干草铺了层床,又将自己的黑袍子摊开铺在上面。
“过来睡觉,明早送你回去。”
云安在站在那儿不动。
萧且看了一眼被他放在火堆旁的刀,说:“需要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才肯过来吗?”
云安在不吭声了。
她早就不认为萧且会伤害她了,可是每次看见萧且的刀,她心里都会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