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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沅好笑,随即认真地说:“你既然不参加秋闱,这次的时文你不看也罢;等我写了针对春闱的新时文,我让我哥送一份到杨府。”
“也罢,真是胳膊肘往外拐!”杨安鄙夷着。
“那也强过你胳膊肘只向着自己!”管沅毫不客气地回嘴。
八月十五,万众欢庆中秋佳节之际,宫中突然下达一道旨意。
其初,皇上令内官仿设市肆,身穿估人衣与贸易,持簿握筹喧腾不相下,更令作市正调和,拥至廊下家(即中官于永巷所开设的酒肆),坐当垆妇于其中,待皇上至,杂而出迎,牵衣蜂拥而入。酒醉即宿其处。
如今皇上又受刘瑜怂恿,令于西华门别构院宅,筑宫殿,而造密室于两厢,勾连栉列,命名“豹房”,以供玩乐。
此举一出,坊间一片哗然,都在议论皇上的荒诞之举。
仅剩的没有依附于刘瑜的文臣,纷纷打算上书劝谏,却被李西涯阻拦。
“你们要是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形势,”李西涯顿了顿,“刘瑜就等着你们出来说话,他好再一网打尽!”
李宅的厅檐下,几瓣蔷薇凋零。
“如果不说话,难道就由着皇上和刘瑜胡来,那我们成什么了,那是纵容宵小的佞臣呀!”一位翰林院侍读痛心疾首。
“可是就算我们劝谏了,有用吗?皇上会听吗?”杨石瑞反问,“与其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如做些实在的事。工部的工程还在拖延,仓廪也十分空虚,先皇实录还没有编完……如果我们连自己都保不住,谁来保护百姓,谁能扳倒刘瑜?”
众人默然低首。
太子太傅、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王鏊垂手而言:“还有今年的秋闱,明年的春闱会试,都是大事。”
“听说王大人被点为主考?那我就放心多了,否则刘瑜的人一通瞎搞,还真不知会出什么岔子!”李西涯叹息。
王鏊点头:“宫里的意思,的确是点我做主考,刘瑜手下没有能胜任的人,故此这方面他还不敢乱来。”
“我听闻刘瑜已经打起了今岁末回京述职的地方官的主意,可有这回事?”杨石瑞担忧地问。
“他放出风声,说要收常例,”王鏊难掩气愤,“真形成风气了,进京官员谁都得被他敲一笔银子!可是这银子从哪来?还不是从地方上的百姓身上搜刮的?”
杨石瑞摇头叹息:“阉人都看重黄白之物,我们竟是拿他没有办法。”
李西涯依旧沉着:“不要着急,再等一等。”
定远侯府清水堂,管洌议论着时下形势,神情严肃。
“皇上如今越发荒诞,豹房建在大内西苑,也就罢了,连选拔人才的秋猎都要变着法子玩花样!”管洌义愤填膺。
“秋闱没动,就是好的了,不过想来皇上也不会对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感兴趣,星象天命神巫才是皇上关心的。你丁忧在家,最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管沅劝道。
“那岂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管洌蹙起浓眉,显然对妹妹的说辞不满意。
“蛰伏不等于臣服,”管沅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意味,“你现在为这些事烦心,却没有解决之法,干着急也没有用,不如潜心读书,以求破解之法。等到你除服起复,才有用武之地呀!”(未完待续。。)
147 帷幄
管洌心知妹妹所言有理,但始终觉得不甘心:“那今年秋猎之事,难道就放任不管了吗?”
“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道听途说了一些,似乎还要猎虎?”管沅细问。
“原先的骑射是分开考核,射箭是固定靶心。但今年皇上也不知受了何人怂恿,骑射二合一也就罢了,还要封围场放虎,以射虎者为优胜,这会出人命的!”管洌说起来都有些惧怕。
虎乃百兽之王,凶猛异常。猎虎,别说其中困难,光是危险,只怕都会出大事。
管沅也蹙了秀眉:“这件事我再详细打探打探,听起来的确令人发指。”
回到含露居,管沅即刻命靖恭坊的人去详加打探,又请了柏柔嘉来。
“秋猎射虎的事,你大约也听说了吧?”管沅相问。
柏柔嘉点点头,抿了口茶才道:“这样一来,报名参加秋猎的人自然就少得多。若非是有真本事的,断然不敢去的,去了就是送死。某种程度上说来,倒是提高了秋猎的门槛,提炼了参加秋猎的勋贵子弟的质量。但是我哥说,刘瑜怂恿皇上这样做,只怕目的不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