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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始终静悄悄地,感觉中好像还要好多双眼睛在盯视着自己。事情看来有些蹊跷,局面似乎也十分古怪。感觉在告诉他,自己不需要等待什么结果,反倒是有人、有事情在等待着他。
但他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因为感觉自己现在躺倒的姿势是个很舒服的姿势,好像在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服过了。他想再多享受一下,哪怕只是深深吸一口气的工夫。
鲁一弃很轻很稳地深吸着含氧量极高的海上空气,虽然很轻很稳,却吸得很长很足,像个久未解瘾的瘾君子久久不肯吐出来之不易的一口烟一样。他能感觉到气息透过鼻咽胸肺,乃至丹元,乃至四肢,乃至肌肤的每个毛孔。
气息的通畅让他胸口的郁闷一下子烟消云散了,纠缠着的脑筋一下子解开了,就连敏锐超常的感觉也似乎变得更加随心所欲了。灵犀之光也总是在这种好状态下闪过,鲁一弃瞬间好像明白了许多事情,他心中有底了。
虽然依旧没有睁开眼(其实睁开了眼他反不一定能看到),但感觉在告诉他,周围发生了变化,而且是肉眼看不到的变化。是的,鲁一弃感觉到的是周围气相的变化,其实他也搞不清这是怎样的变化,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其实一切的变化都是由他而起,一个极度自然舒适的姿态,一口深吸至千孔百胲的气息,让他身体上透出的气相如同神人一般。盯视着他的大都是高手,这些能体会察觉到真正高手气相的高手们,被眼前的这种气相震骇了、惊摄了,于是惊骇了的高手们的气相散乱了,畏缩了。
鲁一弃就是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的,并且在睁眼的同时用手抹了把脸。这让他知道脸上的不是泪,而是海水。
睁开眼后,他首先看到的是满天的星斗,纯净的深蓝天空中无数璀璨的星斗,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天鉴山千峰观,每到夏天在室外乘凉,自己也是如此舒服地躺在竹榻之上,听大伯给他讲解星宿排布以及斗转星移之规律。想到这,他由心地一笑。
然后他看到的是四周竖立着并微微在晃动的桅杆顶子,不用起身细看他就已经可以肯定,这些桅杆的排布是“四象局·井栏式”,也就是说自己所在的船只是在别人船只的重重包围中,而且包围的都是大船,要不然不会除了星星就看到它们的船桅。看来现在想要突围冲出,不是铁头船这样一艘不大的渔船能够办到的。更何况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是不是还在铁头船上。
睁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让他知道铁头船没有被撞碎,自己也依旧躺在铁头船上。那人是步半寸,他倒是依旧站立在舵位上,紧握住舵把,如此大的浪拍水撞,他脚下还是没有移动半寸。只是此刻他的脸色一片死灰,神情低落得就像个刚从水中捞上来的鸡仔儿。鲁一弃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情绪低落,这恐怕是步半寸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的惨败。虽然刚才鲁一弃没有看到后面发生的一切,也不懂什么水理、潮理,但他清楚,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在对手摆下的坎面之中,而且是坎后垫坎的落法,总要将自己这条船扣住为止。
步半寸是低垂着头,但最主要的原因倒不是受了大的打击,如果一受什么打击就如此颓废,那早就走不了江湖了。他主要是在关注鲁一弃,面色的死灰和紧张也是因为鲁一弃的状况。在自己的船上要是让鲁一弃出了什么事,那自己不但辜负了鲁家和父辈的重托,就连造福子孙后代的件大事都要断在自己手中了。
当看到鲁一弃睁开了眼,步半寸的眼睛中有了光芒;看到鲁一弃脸上泛起的微笑,步半寸的脸上这才透出些愧疚的红渍。
缓慢地爬起身来,悠闲地舒展了一下双肩,再要有个哈欠那就真和甜睡后醒来没有什么两样了。鲁一弃从舵台的下方甲板上爬起时,显得是那样的慵闲和懵懂,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地。
站起身后,鲁一弃没有马上移动自己。而是微眯着双眼,找寻他要找的也应该可以找到的。那会是什么?当然是气!他的这种状态是最适合找寻各种不同气场、气相的,并可以从中获取到信息。
感觉告诉他,随着他的起身站立,周围的各种气相在继续发生着变化,退缩着、收敛着。于是这就将一股本来隐藏在众多气相中却没有丝毫变化的一个气相给凸现出来。
鲁一弃迎着那股气走了过去,一直走到船头再也无法前行为止。此时鲁一弃身上腾跃而出的气相已然和那股气交汇在一处了,却没有一丝地碰撞和惊澜。
骇异的人很多,两股绝顶高手才会挟带的气相竟然极度平静地交融在一起,没有半分气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