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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儿迅速将蛇眼收入暗囊,因为亮盏子会让自己更明显地成为下手的目标。
空石中再次变得漆黑,人却没有再次退到墙角。刚才的亮盏子可能已经让对家杆子看清自己的位置,灭了亮盏子,自己还站在原地不动,这做法是能够出乎对手意料的。
黑暗中可以更加仔细地辨听那些奇怪声音。那声音有些像流水声,奇怪的是这流水声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只是你不知道这水是在怎么流,往哪里流。这让她想起老爹说过的水下“百婴壁”布坎时百婴爬壁发出的声响……
周天师带着大伙儿直奔江郎笔头峰,虽然这次人多,却没有全散开了走。因为老天师觉得人散了反会让对家有机可趁,将自己这些人分块击破。大家在一起堂皇地讲可以相互援手照应。其实这样做还考虑到他们之间的信任度,相互间总在视线范围内,这样就可以相互监督,防止已经获取的信息泄露出去。
但他们此行还是非常谨慎小心的。首先除了柳儿几个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是要往哪里去。然后每天前行的路段都临时安排,每段路都先派人踩点,安全后再放信儿让后面的人跟进。最后还留人扫尾,观察背后有没有坠子,同时将众人过去后留下的明显痕迹去除。
踩点的是五候,这恐怕是这群人中除柳儿和鲁承宗外最值得信任的了。扫尾的是周天师的两个童儿,这两个人年纪小,不容易被注意,做事也细心,而且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丝毫内情,也与要了的大事没任何利益冲突。
其他人是周天师带着一个徒弟领头,后面是鲁承宗和柳儿,然后是水油爆。这老家伙一路上酒瓶没离过手,看看景儿,喝喝小酒,空下来再和人斗斗嘴,倒是最开心逍遥的一个。
再后面是余小刺推着一只船,是的,一只船。这只小船底下装着一只独轮,和一般放鸬鹚的小船很相像,可以推着走。所不同的是其他鸬鹚船都是木头的,而他这船是一只铜壳船。铸这只船时用的全是流觥山下流觥河底捞上来的乌青铜,这种铜料轻如木,坚如钢,早在宋代《金料谱》中就有记载。虽说过了这么多年,但流觥河水急漩密,深难探底,以前的人只是在河边捡到些铜石。要都能像余小刺这般好的水性下去捞,那河底的铜石早就绝迹了。
此时那小船却很重,因为船上堆满了东西。其中有许多必要的用品和干粮饮水,还有余小刺的多年积蓄的细软稀货,其中包括他祖上留下的那件“刺水铜甲”。所以余小刺在后面推着,他的两个徒弟在前面用绳子帮忙拉着。余小刺身后是他的结拜兄弟王大网,他时不时和余小刺替换着推船。
余小刺不管是推船走,还是空手走,始终都死死盯住前面的水油爆。他自己说下的会看住这老家伙,当然要做到。后来甚至连水油爆说话他都注意着,怕他那张破嘴胡咧咧地再吐出些什么不该说的。水油爆一路上和余小刺还算客气,大概是因为这一路喝的酒大都是余小刺给买的,而且预备着的几瓶酒也都放在余小刺的船上。
江郎山的笔头峰并不是太高,所以除了余小刺的船和他两个徒弟看船外,其他人都能像游山玩水的闲客轻松地登上去。
大家在峰上文华亭等了两天,始终没有等到龙虎山第二个传信的。最后就连周天师都开始怀疑水油爆话的真实性了。
“我要骗你们你们把我油煮、水爆、火焖随便,烧熟了不吃直接倒泔水桶都成。”水油爆信誓旦旦地。
他的话大家听了直想笑,又都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鲁天柳性子直,忍也忍不住,便索性笑着说:“侬个油煮哉、水爆哉、火焖哉,龙虎山个祖师吃侬烧个小菜没气的把侬给吃落。”
“你的意思是说我做菜难吃?你不相信我的手艺?你问问周老天师,哦,不要问了,我下山烧给你吃。”水油爆显得有些急哧白咧地,看来是很在乎别人对他厨艺的看法。
没人继续跟水油爆纠缠口舌,因为他的话让大家都感得肚中无料,馋虫爬咽。这也难怪,上山后大家都是吃的干粮喝的山泉,两天下来都免不了觉得肠胃间寡淡得很。
大家觉得全呆在山上侯着也不是办法,商量以后决定留下了周天师、鲁承宗和柳儿三个人继续等,其他人把剩余的干粮都留给了他们便先行下山了。
到第五天上,山下人估摸鲁天柳他们已经快没吃的了,便让人往上送吃的。水油爆坚持要上来,因为他亲手烧了两个得意的小菜,要让柳儿见识一下自己的厨艺,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余小刺说过要看着水油爆的,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他们两个一起上了笔头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