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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存好心。”牛道存问道,“怎么,又出了什么纰漏?”
“小事,小事!回头我请牛大爷喝酒,慢慢儿谈。”
“我也有事托你。我们借一步说话。”说着,牛道存向左右望了望。
左右的闲人识趣,纷纷回避,吴大炮便放低了声音问道:“牛大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可是县太爷想找点什么有趣的东西?前天收进来一部书册子,十二大本,工细非凡,真正大内流出来的——”
“不是,不是!”牛道存打断他的话问:“你有什么事找我?先说,不必客气,就别磨功夫!”
“小事,小事!无非捕厅老爷为查贼赃,太顶真一点,想请牛大爷关照一声,请捕厅高抬贵手。小号自然知情!”
“可以。我替你说一声就是。现在要谈我托你的事了!”牛道存说,“我要跟你借一个人用。”
“说什么借?”吴大炮说,“牛大爷看中了我那里什么人,派人来通知一声,我叫他去伺候,何用亲劳大驾来吩咐?”
“就因为不能派人。”牛道存说,“我也没有看中你那里什么人,只是想要这么一个人一用。你听好了!”
“是。”
“第一,要徽州人——”
“那自然。典当行里要徽州人还不容易?”
“第二,要新来的,面孔越生越好。”
“这有些难,一时还想不起。”吴大炮搔头皮答说,“且莫管!请牛大爷说完了再讲。”
“第三,要聪明伶俐!不,要脑子清楚,听得我的话。”
“还有呢?”
“还有,第四,千万要嘴紧!”
吴大炮不敢马上答应,“牛大爷,”他说,“这四样要合在一起,只怕很难,万一四样不全,哪一样可以迁就?”
“第二样。”
“好!”吴大炮立即答应,“只要不是新来的,当铺里小倌聪明靠得住的很多,我替牛爷找一个好的来。”
“拜托、拜托!”牛道存又加了一句:“麻烦你马上就办。找妥了,中午请你带到舍下来。”
“是了!”吴大炮站起身来,“我马上就办。”
吴大炮办事很巴结。也不过牛道存刚刚到家,喝得一碗茶,门上便来通报,说是恒济典的吴朝奉,带着个后生来求见。
牛道存吩咐在书房接见。所谓“书房”有档案无书籍,向来是牛家的一处“禁地”,下人非奉呼唤,不准擅入,所以门上听得这样交代,心中有数,来客非比等闲,很客气地将吴大炮与那后生引了进来,在院子里等候,直到牛道存出现,方始带入书房。
“这位就是牛大爷。小松,能替牛大爷办事,是你的造化来了!”
那名叫小松的后生,圆圆的脸,黑黑的皮肤,举止沉静,显得很结实可靠,牛道存一看便中意,含笑问道:“贵姓?”
“不敢!敝姓方。”小松用徽州乡音答说。
方是徽州的大姓,加上他那口音,便更像徽州来的人,牛道存更中意了,转脸向吴大炮说道“承情之至!我请这位方老弟帮帮我的忙,下午就送他回宝号。”
“不要紧,不要紧!尽管留他在这里使唤。”
“使唤两字言重了!”牛道存很郑重地叮嘱:“回去,请不必说起,方老弟是在我这里!”
“当然,当然。”吴大炮很见机地站起身来,“我就告辞了。”
牛道存亦不挽留,送走了吴大炮,回入书房问道:“方老弟,吴朝奉是怎么跟你说来的?”
“吴朝奉什么也没有说,只说:”小松,你跟我出去一趟。‘就一直带到府上来了。“
这平平淡淡的两句话,却是要言不烦,牛道存益发中意,“你到杭州多少日子了?”
“五个多月。”
“杭州城里的路熟不熟?”
“平常不大出去,不太熟。不过,上、中、下城是分得清楚的,我可以问。”
“嗯!嗯!”牛道存又问。“瓦子巷去过没有?”
“没有!”方小松答得很快,很坚定。
“像你这样年纪轻的单身人,到杭州五个多月,没有去过瓦子巷,倒真难得。不过,那个地方总听人说过吧?”
“听人说过。三瓦两舍,都是‘粉头’。”
“对了!”牛道存说,“我今天要请你去一趟。你到了那里寻王九妈家,王九妈是个老妖怪,五十岁的人,擦一脸粉,戴一头花,穿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