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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请问你,你可有抓住徐海的把握?”
“回师爷的话,老实说,没有!”
“那么,”王师爷问:“上头可肯放过徐海?”
“我想,不会。”
“我想也不会,既然不会,就要下令,克期逮捕徐海归案。你不是‘自扳石头自压脚?’”
“话——”
“话不是这么说是不是?”王师爷抢着说道,“不错,办案总要一步一步来,走到哪里算哪里,你一上来就走错了一步。”
“师爷,”牛道存立即反驳,“你刚才不是说,我开头做得对吗?”
“这是我的客气话。我请问,你怎么知道,王九妈屋里藏徐海?”
“是,是眼线报来的。”
“那么,你信不信呢?”
“当然相信。”
“既然相信,为啥不禀明堂上,发‘火签’,调‘快班’,把瓦子巷前后堵死,把王九妈家团团围住?瓮中捉鳖,手到擒来,那才是你的大功一件!”
这一番指责,把牛道存说得哑口无言。他的苦衷,就是不能说奇消息的来源;如果据实而陈,则县官问一句:既有此事,何不早早禀报?公事是大家的公事;你一个人捏住那封信,是不是见风使舵,卖放罪犯?这一下,更无辞以对了。
“哟——”牛道存深深吸了口气,不能不求教了,“王师爷,你老看这件案该怎么办?”
“没有第二个办法,只有把王九妈跟王翠翘悄悄放掉。”王师爷又说,“还要办得快,趁风声不太大,赶快放!不然巡抚衙门来一提人,就麻烦了。”
“放掉?”牛道存实在于心不甘,怎么样也答应不下。
“对!放掉。”王师爷向旁边看了一眼,“章文,请你外面坐!”
“是!”章文没有走远;出了屋子,背贴着墙壁,侧耳细听。
“牛头啊牛头,你戆得不转弯!王师爷又是一副语气,”亏你还是老公事,这点都看不透;小鱼不去,大鱼怎么来?“
“啊!”牛道存恍然大悟。王九妈被捕,徐海自然不敢再来;放了王九妈,尤其是王翠翘,徐海就会私下来探访。自己只要秘密安下“暗桩”,守株待兔,迟早捉住一条“大鱼”。
想是想通了,但还有一层顾虑,“师爷,”牛道存说,“放她们容易,就怕大老爷要问。”
“有我!”王师爷答得非常爽脆。
“那就是了!我照师爷的意思办。”说完,牛道存打了一躬,便待退下。
“且慢!道存你等一等!”
王师爷起身离座,亲自打开箱子,将章文交来的一包金叶子,原封不动地递了给牛道存:“是二姨太的来头。皇帝不差饿兵,先有这包东西交来。放了人还有,总数是800两。”王师爷说,“你跟二姨太太拿大份,章文拿小份。我不要!”
这种过节上,牛道存极有分寸,“师爷说哪里话来?”他连金子都不肯接,“自然是我当差。”
“你不要跟我客气了,不然,事情就办不下去了!”
“既然师爷这么说,我绝不能拿大份;请师爷分派。”
“你手下弟兄多,当然拿大份。”王师爷点点头说,“我自有道理。”
他将章文喊了进来,当面交代;通知王九妈家来领人,随即收银。拿300两给牛道存,其余交进来再说。
论功行赏,阿狗被王九妈奉作上客,一院的姑娘都来奉承。他做梦也不曾想到,平时提一篮花串门子,要看颜色陪笑,才能作成一笔小小的交易;如今高高上坐,再也看不到白眼,再也听不到呵斥,一个个含笑敬酒,改了称呼,亲热的叫“兄弟”;客气的叫“小爷”。
王翠翘便是用亲热的称呼。“兄弟,”她问,“你的金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这是存在每一个人心中的疑问,连王魡鮦私底下一再地问都问不出来,阿狗当然不肯在这大庭广众之间说实话,笑笑答道:“赌场里赢来的!”
“鬼!”王翠翘嗔道:“你骗哪个——”
还待再骂,却突然缩住了口;因为阿狗已递过眼色来了。王翠翘会意,他是肯告诉她的,只是不能在此时此地。
因此,到得饭罢,她也递了一个眼色过去,然后回到自己屋内,半开着门坐等。不一会,阿狗果然悄悄到了。
“兄弟,”王翠翘满脸堆欢地笑道,“真看你不出,小小年纪,能了我们这桩大大的官司。九妈跟你说过没有?”
“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