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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节度使裴度与元稹有旧恶,上书极言元稹“奸邪”。穆宗不听,并于长庆二年诏拜元稹为平章事(宰相),“诏下之日,朝野无不轻笑之”。可见,诗人词客,一直不为世人所重。
后人多讲元稹晚年攀附宦官,实则不然。人情相结,有时会一见如故,崔公公也是羡慕才子美名,元才子也是因人就势,谈不上刻意巴结。
元稹后来出任越州刺史,天天也一帮文士诗辞唱酬,“既放意娱游,不修边幅,以渎货闻于时”,青年时代的英勃锐气,全然消失,成了一个官场老虫子。
太和五年(公元831),大才子暴卒,时年五十三。元稹与白居易在诗歌方面齐名,史称“元、白”,其悼亡诗也是中国文学诗上写得最棒的一个人。
唐穆宗最后也因吃“丹药”早死,时年才三十岁。其长子李湛继位,是为唐敬宗,年方十五。
这位少年皇帝很有南朝荒唐天子的风格,好击球走马、打鱼斗鸡、摔跤歌舞,日夜宴乐,还特别喜欢自己刻“圣德碑”歌颂自己。此外,他最喜爱的“运动”是半夜外出抓狐狸玩,宫中称“打夜狐”。
诗人李商隐为此作《富平少侯》一诗:
七国三边未到忧,十三身袭富平侯。
不收金弹抛林外,却惜银床在井头。
彩树转灯珠错落,绣檀回枕玉雕锼。
当关不报侵晨客,新得佳人字莫愁。
其中所用典故,并非指汉朝富平侯张安世之孙张放,实际是指汉成帝故事:“始为微行,从私奴出入郊野,每自称富平侯家人”,正是暗指继位时年方十六的唐敬宗。特别是“不收金弹抛林外,却惜银床在井头”二句,形象描写富贵少年天子用金弹打鸟并不爱惜,(典出韩嫣),却爱惜井上自制的不值钱的汲水辘轳架,憨愚骄养之态,淋漓毕现。而此诗开头一句“七国三边未到忧”,喻指如同汉朝七国叛乱一样的藩镇割据与如同战国的燕赵秦边境的匈奴一样的吐蕃、回鹘、党项等边患,从未被少年天子唐敬宗当成忧心之事。
由于性格暴躁,青春期骚动,唐敬宗动不动就猛揍随从宦官、军将,“众人怨且惧”。
一夜,唐敬宗打夜狐后与宦官、军将饮酒。三更已过,少年喝得大醉,起身上厕所。“殿上烛忽灭”,内宦刘克明与击球军将苏佐明等人涌入,把敬宗活活掐死,时年才十八。狡童为帝,下场极惨。
唐敬宗死后,王守澄等宦官拥立敬宗的弟弟李昂为帝,是为唐文宗。但是,更大的灾祸于冥冥之中潜伏于巨大的长安宫城。|
不光荣的“革命”——“甘露之变”后的晚唐政治
公元853年,唐文宗太和九年阴历十一月壬戌(二十一日),百官同往常一样,在紫宸殿朝服列班,等待文宗皇帝李昂上朝。未几,文宗的玉辂缓缓而来。此种皇帝专用龙舆气象庄严,左饰青龙,右饰白虎,金凤展翅及虚文鸟兽图形附于后板,正前方的轩敝,设有高高的青盖,下方有黄里锦绣黄龙的尘障,朱轮密幅,前行时震声隐隐,噪音很小。
文宗坐殿,朝臣们等待金吾将军像往常那样趋前上报“左右厢内外平安”,按朝仪,走了这个过场后,大家就应该如约议事。不料,金吾将军韩约没有如常行事,反而高声奏称:“左金吾听事房后石榴树上,咋夜降下甘露,特向陛下禀报。”
文宗皇帝故作欣喜状,宰相也忙率百官齐齐拜舞,向皇帝称贺。天降甘露,是国家大治、天下清平的瑞兆。文宗忙乘软舆(肩扛便辇)往紫宸殿前面的含元殿升座,先下命宰相李训等人验看。
过了好久,李训才率朝臣回殿,奏称:“臣与众人验之,是否真是甘露,还不敢下结论,望陛下遣使再验”。
文宗皇帝表演还算逼真,自言自语道:“真有这种事!”于是,他命掌管禁军的左右中尉仇士良、鱼弘志率众宦官前往。
仇士良等人踱进听事房后庭,仰着脑袋观瞧半天,见石榴树上皆是根根干枝,一丝甘露皆无。再扭头观瞧作为陪同的韩约,数九寒天,这位金吾大将一脑门子热汗,神色惶恐。
仇士良还奇怪,问:“将军您这是怎么了?”一阵北风起,听事厅的门帘幕布随风乱张,仇士良忽然发现厅里面挤满了手执利兵、全副武装的兵士。同时,大公公又听见四下刀剑铿锵,甲声叮当,军靴杂乱踏地声纷纷扰扰。
仇士良等宦官顿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