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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我寫了,一千塊袁大頭。」秦老四咧著嘴笑,「對於小少爺來說,這點錢不是事兒吧。」
「不少。」何梓明低垂著眼皮,「我怎麼知道給了這筆錢之後你不會再告訴別人。」
「這個你放心,我秦老四辦事靠譜。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事我沒告訴別人,難道還要多個人來分錢的嘛。」
原來那天夜裡何梓明處理林岩屍體的時候出了意想不到的紕漏。京城雖然在北洋政府的管轄內表面秩序井然,實則藏污納垢,黑派林立,各種黑市,多見不得光的買賣都能招搖過市,警察局的薪水沒有幾個子兒,但是油水豐厚,眼睛漏光的只有上面指命要追查的那條縫兒。
何梓明在夜裡通過幾個掮客找了三個路子,一個跟飯店內部有通道,用行李車把裝到箱子裡的屍體從房裡運出來,放到飯店裡的行李站。另外找人把這箱貨運到了西直門外的白房子的一個叫娟姐老鴇的屋裡,說是個老客人送來的一箱禮物。最後再由一個渠道來人把這箱禮物送到城外的焚燒廠開爐燒掉。
本來這三波人互不認識,各做各的事情,中間也隔了時辰,就算有人起了什麼心思也不會知道前因後果。何梓明在每一個環節都暗中盯梢。
問題就在娟姐這個老鴇這裡,秦老四是她底下一個姐兒的相好,接這單生意的時候他正在邊上的屋子裡作樂,出來撒尿的時候看到何梓明正從一個黃包車裡下來,認出了他是那天沒討到便宜的小少爺,奇怪他這種人怎麼會來這種下三濫的地方,本來想上去弄弄他,沒想到他沒有進來,只是在外轉了一圈,就站在一個暗處抽菸,一直遠遠的望娟姐的屋子那邊探望。
秦老四知道這些殺人越貨的門道,自己手裡就辦過幾條人命,直覺知道這是個賺錢的好機會,讓相好的去娟姐的房裡翻看新進的箱子裡的東西,偷拿了一件染血的軍裝出來。秦老四心中有數,於是暗中跟著這個小少爺,看他遠遠的看那箱貨推入了焚燒爐才回走,又繼續跟著他回了北京飯店。秦老四這個流氓短衣打扮進不了高級飯店的門,不過他花了小錢買通了門童幫他打聽這個小少爺住哪個房間。
隨後他回到白房子找到娟姐打聽這箱貨的來歷,娟姐作為道上的掮客,一心賺錢,不該她知道的事情一概不會打聽。秦老四隻好自己想辦法,他看這軍裝上繡著標識,肯定是有來頭的主兒,而且來頭越大他越有利可圖。於是他想了個法子,薊縣採石場附近有個軍事訓練場,就在他們跑操的必經之地把那軍裝掩在明處,讓軍隊的人發現。果不其然,經過半天就打聽到了這個軍裝屬於唐委員長的女婿林參謀的,而且他已經失蹤了一天。
秦老四大喜過望,晚上回到北京飯店外,找門童給小少爺的房間門口插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林參謀,晚上西直門白房子28號見,帶一千塊袁大頭。」
秦老四看何梓明沉吟不語,笑道:「看不出小少爺這麼斯文,干起這殺人的買賣倒是很利落。只是這個男人可是大有來頭,被查出來了的話恐怕小少爺要用腦袋換了,這才一千個大洋換平安,真是便宜啊。」
「花錢消災,倒是沒錯。」何梓明扯了扯嘴角,「銀票在車上,跟我去拿。」
秦老四心中暗喜今天這一趟是要發大財了,他笑嘻嘻的說,「那個小美人呢,也在車上嗎?」
何梓明不答,壓低了帽子,快步往外走去。他緊跟上腳步,走到幾百米開外的空曠場地,何梓明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秦老四往車裡張望確認無人埋伏,也拉門坐到了副座。何梓明從車內的包中掏出一張匯票遞給了他。
「小少爺可真是痛快。」他兩眼發亮,雙手接過匯票,仔細看了一下是滙豐銀行的票面,兌付肯定沒問題,他故意皺眉,「可是這個不是現銀,還要去銀行兌現。」
「夜裡不可能帶出一千大洋,你只能明天去銀行兌現。」
「我聽門童說你們明天要退房走了,那我到時候去哪裡找你呢?你在北京住大飯店應該是外地來的少爺吧,要不給個家裡的地址,我以後好去串個門。」他笑得露出黑漆漆的門牙。
「我們就是今天的買賣,以後路歸路橋歸橋。」何梓明瞥了他一眼,鄙夷的挪開了目光。
「要是明天我去銀行時候出了什麼差錯就不好辦了吧,少爺你遠走高飛了,我連個人影都找不到,就只能做好市民找軍方匯報線索。」
「那你說說你覺得怎麼樣最好?」何梓明皮笑肉不笑的冷眼看他。
「既然都要去一趟銀行,那不如多寫一個零,寫個一萬塊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