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党锢(第1/2 页)
内阁,次辅韩爌值守夜班。
一名内监趋步急入文渊阁,神态惶恐:“韩阁老,中宫反矣!”
“什么?”
“神宗刘昭妃,已被中宫勒杀!”
内监说完听到后面脚步声,就往文渊阁里头的隔间跑,韩爌发怔之际,南海净军冲了进来,不多时托架打晕的内监离去。
韩爌跟着走出门,可见门正对着西苑、南海子方向火把林立,火光照应红灿灿的。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踉跄几步才扶住廊柱站稳:“快,通知各位阁老……也一并通知叶公,就说如今局势危急,未叶公不能解!”
南海军营,周纯娥双手握持雁翎刀,颤巍巍靠近已血淋淋一片只剩下人形的陈仁锡,犹豫良久终于刺下。
刀刃流畅贯入陈仁锡胸腔,陈仁锡干咳几声还没死透,他已看不清当面的人是谁。
韩秀娥披挂宽松白底铜泡钉棉甲,见周纯娥刺出这一刀后,就稍稍扬起下巴示意,立刻有宦官上前拖走失神、呆滞的周纯娥。
周纯娥被拖走,立有一队矛兵上前围成两圈,对着陈仁锡攒刺,未几连人形都没了。
不断有苏州籍贯与陈仁锡交往密集的士人、官员、在京谋取机会的致仕、削籍的官员被拖来,悉数被净军乱枪扎死,身无完整片缕。
范围扩大,上过东林名册,又和陈仁锡关系不错的官员、士人被拖到军营,被连夜施刑处死。
很快范围扩展到天启二年的在京进士,凡是与陈仁锡往来密切的,都在抓捕范围。
这可苦了翰林院的二年二甲进士们,探花陈仁锡抱卢象升大腿跻身天司,卢象升又跟着徐光启在外编训、督导新军。几乎翰林院的该年进士们普遍争相与陈仁锡走动。
也只有黄道周、倪元璐、王铎几个能直面对卢象升,没有与陈仁锡走动。
袁可立一日没有正式加入东林,黄道周这几个算不算东林人还另说;就算成了东林,也是袁可立一系的东林人,和孙承宗的东林不是一路人,和南方派系复杂的南派东林更是掰扯不清的关系。
翰林院、六部做事的该年进士先后被逮捕而来,当年的榜眼傅冠同样在劫难逃,迷迷糊糊被绑来,然后乱枪扎死。
天快亮时,翰林院检讨孙之獬也被拖来,哭喊着求饶,依旧被乱枪扎死,几乎搅成了一滩带骨碎肉。
“这世上最荒唐的就是天启二年,连考九场二十七年不中的文震孟成了状元;连考七场二十一年不中的陈仁锡成了探花。”
坤宁宫,张嫣语腔清冷如故,目光扫视跪成一排的五位内阁,及额外来到这里,被张嫣单独赐座的叶向高:“孙承宗谋逆,其门人弟子怎可能无勾连?且陈仁锡交结内侍罪证确凿不容置疑。诸公也不必惊诧,待文震孟伏诛,此案就可结定。”
叶向高身影低沉:“老臣也知中宫委屈,可这么突然袭杀、又大肆捕杀朝廷命官,实在有悖国法,会使天下震怖,士民不安。”
“叶公如今也知本宫委屈了,可未免太晚。”
张嫣说着扭头北望,目光柔和下来:“本宫曾与真人讨论汉末形势,都说汉亡于党锢。真人也是如此说的,说党人放纵张角,逼迫朝廷放权使地方豪强募兵自守,并解除党锢。党锢一解,军阀割据,朝廷难复制衡天下矣。致使汉末六千万百姓惨遭兵祸荼毒,至三国时已不足八百万。”
“今我大明耕地数倍于汉末,亩产亦高于汉末,粮食尤有不足。何故?百姓三倍、四倍、五倍于汉末也!”
“一旦战乱起,又该死多少百姓?百姓如韭割,士绅焉能独存?”
“党争祸国,本宫有意施行党锢,再议党争起纠纷不思国事者,或结党、结社者,皆革除功名,永不叙用!”
张嫣起身:“田尔耕、孙承宗谋反案可以定案,本宫欲昭告天下施行党锢,诸位阁老如何看?”
顾秉谦率先叩拜:“娘娘圣明!此危急存亡之秋也,老臣深以为然。”
工部尚书崔呈秀也是响应:“娘娘圣明!我大明立国二百五十年,毒瘤丛生,根由就在于土地兼并,豪强结党。”
毕自严闭着眼睛不开口,韩爌、钱龙锡紧咬牙关。
出乎所有人预料,叶向高颤巍巍起身下拜:“老臣附议,党争祸根深藏危及国本,非重症猛药不可救也。”
钱龙锡受不住压力,叩拜:“娘娘圣明,臣赞同!”
他又不是资深东林党人,涉及党争又不深,自认为还可以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