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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乐环顾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带锁的抽屉。到这里,钥匙串上只剩下最后一把小小的金色钥匙没有用过了。
闻乐将钥匙戳进去,把打开的锁拆下来握在手心里,毫无障碍地拉开了抽屉——这一整个过程顺利地有些不可思议。
当她打开那卷羊皮包裹着的日记本时,被页脚一个不明显的符纹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她曾在海神殿的某根神柱上见到过这种符纹。就是……被她不小心打断的那根。
咳。
她和萨迦也尝试过重建,但是由于那根柱子的材料实在过于特殊,重雕一根劳民伤财。海神殿是海国的门面,而海神对维持自己的门面毫无自觉,因此大手一挥就放过这件事了。
闻乐接着翻开了第一页,一行海国文字当她忍不住愣了愣,微凉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灼热了起来。
这本笔记上撰写的不是西加大陆的通用语。而是海国的文字——西加大陆上的语言多种多样,种族自用的符文和暗号也层出不穷,但总地来说有陆上体系和海洋体系两种。多年演化下来,海洋体系所用的语言已经逐渐向陆上靠近,比如所谓的“通用语”——它原本就是在陆上诸盟国间通用的语言。
而海国的文字则随着海国的血脉代代传承了下来。
【赠给我亲爱的小孙女。】
笔记第一页,只有这样直白而简洁的一句话。闻乐粗略地翻了翻,这是本有些厚的笔记,书写的字迹或工整、或模糊,或许和用笔有关,连字体粗细有时都变化颇大。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普通人眼里它们都是一堆鬼画符。
这些是用海国的文字书写的。全部都是。
“某某年某月某日,我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儿。说真的,当我看见他那双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黑色双眼时,我心里既是激动,又是害怕——他失去了我继承自母族的、祖祖辈辈相传的蓝色眼睛。”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不需要跟他描述那些我父母日日夜夜在我耳边诉说的传奇故事,也不需要时时以所谓的‘预言’和‘天命’束缚他的未来和他的梦想?”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我的父母并没有客观上阻止过我什么。”
“我只是害怕他们望向我的眼神——无论是我幼时即将入睡、他们守在我床前凝视着我的眼神,还有我离开他们的那个雨天,他们送别我时望向我的眼神。”
闻乐没怎么看懂,但是这个出生的孩子大概就是陆爸爸。于是她又翻看了几页。都是些生活琐事,充实而满足,可以看出她和陆老爷子真的很恩爱,这也是她自称过的“最满足的一段时间”。
后来笔记记录到她再次怀孕。
“我又有了一个孩子。医生虽然没有给我明确的判断,但是我明白,这会是个女孩儿。”
“……我又开始做梦了。但做的不是之前那些黯淡的、沉寂的、没有色彩的梦。我总是梦见一座伫立在海中的神殿,里面空无一人。梦里的月光很模糊,但我却能数清楚那神殿里究竟有几根柱子。我甚至还看见了那些神柱投影下来的、整齐的阴影。”
“我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某一段时间内,陆老夫人停止了记录这些事。直到一个没有记录下时间点的夜晚。
“我被梦惊醒了。”
“我又梦到了我的父母。自从我的儿子出生后我已经再也没梦到过他们——这让我开始疑惑我到底有没有成功摆脱那些事。”
“我摸着我的肚子,开始害怕生下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儿,即使在这一点上我和我的丈夫的意愿堪称背道而驰。”
“但那种害怕只维持了一瞬间。我的内心没过多久又被陌生的期待和狂热充满了,仿佛生下一个和我一般蓝色双眼的姑娘也很不错。”
“不。但我不会开口和她透露任何‘故事’了。”
没过多久,她写下了一行流利漂亮的字,透着稳重成熟的风韵,看得出来她过得惬意而潇洒,至少没有孕期的那些沉闷和压抑了。
“我生完孩子了。”
“我说服了丈夫和我一起去医院结扎。”
“因为我这次孕中不怎么安稳的缘故,生小女儿的时候吓了周围的人一跳。所以他很干脆就答应了我这件事。”
“另外……孩子,还是遗传了丈夫的黑色眼睛。”
“我没有像上次那样抱着孩子痛哭,也没有再感谢那些陌生的神明给予我的庇护。我只是和一个普普通通的、生育过一个孩子的母亲一样,满怀温情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