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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到得河东,便该兵分两路了,谁料河东竟有一块硬骨头,生生阻了去路,正是隋朝大将屈突通。
屈突通此人性刚毅,身清正,好武略,善骑射,在隋文帝时便已任得右亲卫大都督,此时正是奉了代王杨侑的命令,驻守重镇河东。
河东城甚高峻,易守难攻,屈突通明了这一点,也知道以他的兵力,决计敌不过已收编了孙华之军的李渊,故而据城而守,并不出战。
李渊无奈之下,只得在城外驻扎下来,与一众将领商讨策略。
营帐中,众将领陆陆续续掀帐进来,一眼瞧见李家三兄弟的座次,都不禁怔了一怔。
只见李渊面色沉稳位居上首,他右手边头一个坐着的竟不是长子李建成,而是次子李世民,接下来方是李建成,然后便是李元吉。这三位的神色也颇古怪,李世民冷着脸,眼角煞气竟是比平日里还重了几分,嘴角抿得直直,也不晓得是谁惹着了他。
最末的李元吉因着脸上有大片可怖青瘀,此时阴沉着脸,那凶狠气势竟不逊于李世民,倒像是与李世民针锋相对似的。
李建成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他面前摊着一张粗略地图,一直垂首看着,对两侧冰冷气氛恍若未觉。
裴寂与刘文静一前一后进来,裴寂与李家上下混得极熟,此刻旁的将领皆缄默不语,他却笑吟吟打趣道:“哟,这是怎么了,二郎同四郎竟一块儿生起气来了?”
此话一出,便被两人各丢了个凉恻恻的白眼,裴寂浪荡子似的笑意都快在嘴角冻僵了,也不见这两位吭声,他便有些下不来台了,正要再说两句圆个场子,肋下便被一边站着的刘文静用手肘狠狠打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再开不了口。
刘文静在他耳边轻声道:“二郎、四郎素来不睦,你还瞧不出他们气得是什么么?”
裴寂一边“咝咝”地倒吸着凉气,眼光在居中的李建成身上打了个转,他心思玲珑,立时便明白过来,当即闭了嘴,老老实实挨着刘文静坐下。
待人齐了,李渊方才道:“此次请诸位来,便是关于这河东之事。”
他一上来便开门见山,却也是因着那屈突通着实不好对付。
前两日李渊曾试着从城南登城突入河东,却因天降大雨而未能成功,无论在河东城外如何叫阵怒骂,屈突通连个脑袋也不冒,而若是强要登城,却因城墙陡峭,兵士爬上一个,便被早已守在那儿的敌军一刀推翻下来,竟是怎样也过不得这重镇。李渊心中自然焦急。
众人沉默一阵,李世民率先开了口,他年少气盛,冷声道:“既攻不下,管他作甚,绕过河东,直取长安便罢了,到时看那屈突通还守不守。”
这话确有道理,兵贵神速,李渊起兵已得了出其不意的先机,又首战西河告捷,途中连连克敌制胜,士气极盛,又兼此时隋军正与瓦岗军相峙,正是猛进的大好时机。
不少将领皆默默颔首,刘文静看着文弱,性子却是实打实的火爆,闻言当即赞成道:“二郎说的没错,若是久围河东不下,怕是隋军腾出手来,便调兵来对付我们了。”
几位将领纷纷赞成,原本在此种场合鲜少言论的李元吉却蓦然冷冷道:“你说的倒容易,可曾想过绕过了河东,便是前方有长安隋军,后方有屈突通带兵的两难境况了!”
他这话打断了前边儿一名将领,那将领脸气得通红,李元吉年纪不大,身上也没什么军功,被他这么一训,怎能不气。
却只有几个人晓得,李元吉这话针对的压根不是那名将领,而是最先提议的李世民。
李世民果然哼了一声,回道:“那你想如何?继续守在这儿么?”
李元吉只想着驳斥李世民,哪儿考虑了后边?被李世民这一问,竟皱紧了眉,脸色愈发阴冷,他沉默片刻,道:“反正你那法子必然不妥,想来大哥定也是不赞成的。”
却把火引到李建成身上了。他晓得李建成在李世民面前,还是维护自个儿的时候多,加上自觉所言无错,便这样说了。
众人的目光便因着李元吉的话都投向了李建成。李建成抬起头来,将地图向外推了推,琥珀色的眸子温温润润地瞥了身旁李元吉一眼,却叫方才还神色阴狠的少年蓦地收敛了煞气,老老实实垂下头去。
“以我看来,两人的话都没错。”他慢条斯理,便是这么一句。将领们面面相觑,都有些哭笑不得。
温大有听出李建成话还未尽,他方才没吭声,忧虑的也是李元吉所说,此时便道:“大郎还是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