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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瞿峰,他是什么样的人,在学校时她就清楚。那时他从不参加同乡会之类的活动,拼命交往的对象,是教授、系主任、学生会干部,出人头地的情结比谁都重。
毕业时别人的纪念册上,都是同学之间的祝福,他的纪念册前十几页,是院长、党委书记、系主任……的签名。
那时她迷恋的,可不就是他那份与众不同。那么最后的结果,也是她求仁得仁。
与其后悔遇人不淑,不如检讨自己没有带眼识人。
谭斌下意识地咬着手中的纸杯。
程睿敏忽然握住她的手,皮肤相触之处似有电流通过,谭斌颤了一下。
他却只是掰开她的手指,取出纸杯放在桌子上,温和地说:“已经咬烂了。”
纸杯上满是她的牙印,杯口边缘已被啃得惨不忍睹。
谭斌脸上立刻涌出两团红晕。
第 18 章
她的皮肤很白净,而且是北方姑娘特有的凝脂一样不透明的白色,那点红晕便象水面上的涟漪,眼看着渐渐扩大,最后连耳廓都似染上了胭脂,变得通红。
程睿敏的心脏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柔软,没有任何前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每一次不合时宜的心软,都会给他带来难以控制的后果。
他对徐悦然心软过,结果她如黄鹤一去杳然不再复返。
他对李海洋心软过,却把自己送进绝境,被人以最决绝的方式,毫不留情地清除出局。
刘树凡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依然言犹在耳,“我对你个人没有任何成见,做出这个决定我也很难过,但这就是Business,我不得不选择。”
这就是Business。
程睿敏确信,今后很长一段日子,他会一直记得这句话。
如果世上的事都依照这个原则,一切将会变得简单。只可惜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程睿敏抬手按下服务键。
空姐迅速走过来,俯下身子低声问:“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咖啡,请为这位小姐换杯咖啡。”
空姐接过那个被咬得乱七八糟的杯子,职业化的微笑掩盖住了惊奇之色,她颔首,声音里似含着蜜糖:“好的,很快就来,您需要再续点咖啡吗?机上还供应含酒精的饮料。”
程睿敏摇头,亦笑得温柔至极,“不用了,谢谢!”
谭斌感觉自己在那位空姐眼里直如空气一般,被刻意选择忽略。
她冷眼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直到空姐袅袅离开,才撇撇嘴说:“您这张机票真值得! 往常都是千呼万唤始出来,这回的反应比110还迅速。”
程睿敏失笑,“你这丫头,有点刻薄啊,对乘客象春天一样温暖,有什么不对?”
谭斌只笑不评价,心想她为什么不对我温暖一把?还有前排那个胖子,让他按铃试试,看能不能享受到如此殷勤甜蜜的服务。
这时机身突然一震,然后开始剧烈摇晃,晃得人内脏挪位。
谭斌一向自诩神经坚韧,此刻犹自五内翻腾,有要吐的冲动。
头顶提示系紧安全带的标志亮了,广播里机长的声音波澜不惊地宣布:飞机遇到了强烈气流。
谭斌迅速扣上安全带。
程睿敏却没有动,紧紧闭着眼睛,脸色发白。
“你没事吧?”
程睿敏摇头,眉心已经皱在一处。
谭斌看看他,不再出声,俯身为他系紧安全带,顺便把座椅前的清洁袋抽出来撕开,放在他的手上。
程睿敏勉强做出个谢谢的口型。
谭斌拍拍他的手臂,以示同情。
她有过一次晕机的经验,一夜没睡直接上了飞机,结果吐得一塌糊涂,只想从舷窗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机身接连两个大俯冲,机舱内一片惊叫声。
谭斌觉得肠胃心脏似乎都从嘴里抛了出来,二十秒之后才算复位。
程睿敏解开安全带站起来,空姐上前阻拦,看到他惨白的脸色也不禁骇然,伸手为他推开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的门关上,外面听不到任何声音。
谭斌自顾不暇,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不相干的事情上去。
几分钟后飞机终于冲出了对流层。
程睿敏从洗手间里出来,乏力地靠在椅背上,但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谭斌注意到他眼眶周围有鲜红的出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