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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医护救治危重症灾民。其中一名30岁的藏族小伙,骨折很严重,一度出现了呼吸衰竭,赫连意守在他身边,紧密观察病情变化。另一名女伤员因骨折,出现了肺不张的症状,ICU医生正在全力救治,很有可能会实施手术。
正当赫连意组织医生们为藏族小伙子上临时呼吸机时,大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抖动。我惊慌失措地看向帐篷顶部悬挂的灯泡,看着它左右摇摆了足足有一分钟。等我从紧张中缓过神,赫连意又挪到其他伤员身边了,他完全不在乎随时发生的余震,这是怎样的定力,是怎样的信念支撑着脆弱的他!
忙到凌晨4点,同志们终于支撑不住,纷纷钻进睡袋中小憩。我赶忙拉过赫连意躲到视线不及的角落,取了湿毛巾给他擦脸。他不好意思地夺过我手中的毛巾,疲惫地说着:“我自己来吧!你赶快睡一会。”
躺进睡袋,我侧身抱住了他,心疼地看着他,他的脸色灰白,嘴唇也透着青紫,他今天受了太多的罪:“老师,你还行吗?不要逞强!”
他吸上氧气,和我并排躺在地面上,微睁双眼茫然地看着帐篷顶部的灯泡,深沉地回应我:“我很好…放心吧…和那些还在生死边缘中挣扎的人来比,我们吃的苦受的罪,根本无足轻重…但愿;但愿明日能找到更多的灾民,救活更多的人…”
凛冽的寒风在帐篷外呼啸,有人说外面下起了雪花。老天啊,你怎么如此无情!这里,这座城市,这个小镇,已经面目全非,你怎么忍心再让他痛不欲生。如果可以,我愿意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和,甘愿向这个地球妥协!不要再折磨这个历经生死苦海的人间了!
赫连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毕之后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我的心五味杂陈,是面对这座死亡之城的百感交集。我还有好多话要说,但看着赫连意那毫无血色的睡脸,竟不敢叨扰他。
或许是目睹了生死才让我恍然大悟,自己一直仰仗着年轻的身体和心灵,从来没有思考过死亡与贫病。而如今,多少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孩子们垂死挣扎,我再也不能不认真对待生命,对待青春。那个坚韧的赫连意,以一己之命拯救众生,那是有着怎样的豁达与善觉。我想,人终究会在某个瞬间,我们会在外力的作用下,体味到真实人生的厚重,而不得不改变一点现在的稚气。
睡眠不足三小时,一波强烈的余震将人们从睡梦中唤醒。大家纷纷跑出宿营地,查看有无进一步坍塌与伤亡。
赫连意手里的对讲机一直在不停地鸣响,周队长在里面说马上开展第三轮巡诊,那些岌岌可危的建筑已经没有时间再承受一波又一波强烈余震的迫害。
我身旁的志愿者阿福递给我们一些羊奶,说道:“这个地方,现在找到水源就已经很困难了。先喝点羊奶充充饥吧。”
阿福是香港一名出租车司机,42岁,也是听闻玉树地震才赶过来做了志愿者。他说自己的家人都很支持他的愿望,如果可以,他们希望他能收养一名地震孤儿回家。
“阿福,跟你认识真是我们的福气,”赫连意捧着温热的羊奶,边喝便向阿福表示感激,“到这以来多亏了你各方面的帮助,等这里的事情解决好,你一定要去我们家那边做客啊!”
阿福笑了起来,露出他惯常吸烟所致的黑黄门牙,看上去既亲切又朴实。他伸手拍了拍赫连意的手臂,开心地说着:“像你这样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大医生,在香港可是很受欢迎的啊,不如跟我回香港做个体面的医生啊!”
“哈哈,大陆医生虽然辛苦,但也是很值得的。可不要瞧不起我们这里哦!”赫连意打趣。
“哎呦~~谁不知道大陆的医疗环境啊,”阿福撇撇嘴,故意逗弄赫连意,“唉~~算了算了,不奚落你了。我就是看你文质彬彬、体弱多病的样子,没想到性子又硬又倔,吃起苦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才不舍得你啊~”
赫连意被他说的羞赧不堪,尴尬地转移话题:“那个…我们继续去巡诊吧…我看看,似乎药品也不够了,我去汇报上级。”
阿福一拍脑袋,大叫一声:“坏了!刚才周队长说祈福孤儿院情况严峻,我光跟你开玩笑了,竟忘了这事。我们快去帮忙!”
赫连意望着阿福跑去的背影,摇头苦笑:“还真是耿直的家伙啊~”
我走近他,抬手抚平赫连意头上支棱的发丝,怜惜嫉妒之情油升:“我不喜欢老师讨人喜欢的一面被别人看穿,老师啊~~你就不能只对我一个人笑吗?!”
他缓缓抬起眼睑,深邃的双眸凝视着我,久久…久久…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