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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萍想,可不是,自打小燕儿哥哥王春牺牲后,她一度悲悲戚戚,沉默不语,埋头工作,旁若无人。闲下来时,一个人呆坐不动,黯然泪下,使人震惊。在别人看来,她似又恢复了当年那种孤傲伤感的情调。只有岳萍理解她此时的心境,是对仇恨所致。岳萍本想安慰她一番,但想到慈祥的老人和天真的小燕儿,心酸落泪,不能自制,几次嘴未张已泪先流,也就无力去解劝淑菲,只深深埋在自己心里。别说张伟,就是她和肖冰,听她这无拘无束的野腔儿,也是第一回。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脸上出现了笑容。别人,很难窥出她心中的隐秘。想到这儿,两只歉意的眸子偷偷朝张伟投去,不想,张伟一双火辣辣的眼正朝她投来,四目相视,岳萍脸一红,调皮地瞅了他眼,忙羞涩地低下了头。
张伟看在眼里,只觉有股暖流传遍全身,长这么大,还没品尝过爱情的滋味,也从没想到会有女人爱上他,尤其象岳萍这样有文化又俊俏的姑娘,更不敢奢想。但自与岳萍相识以来,那双会说话的眼,总是或明或暗地向他流露出一种特殊的感情。他虽粗手笨脚,不象一些人那样心有灵犀一点通,终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与岳萍在一块,象喝了蜜,有股甜丝丝的味儿在心中荡漾。这种感情,被繁忙的工作和高度的责任感压抑住了,两人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或明或暗的情谊,但又象关不住的闸门,自觉不自觉地从眼神、语言中流露出来。见岳萍伸手去岸上采了朵喇叭花,用鼻子嗅着,便说:“今天不是组织他们进山采药,咋又跑了来?”
“拴不住呗。”岳萍嫣然一笑:“放着两位大院长还看不住呢,一大早就跑了来。”
“你也学会嘴刁了。”肖冰瞅了岳萍眼,抢白说。
岳萍和张伟感情上的细微流露,那能逃出细心姑娘的眼?肖冰早看出眉眼,从内心祝福他俩结合,只是隔着层纸,不愿戳透罢了。加之肖冰又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常常在工作之余,有意无意的给他们闪个空,好让他俩有更多的接触和了解。便向张伟说:“她俩总是这样子,下夜班后从不肯休息,一大早就跑了来,洗啊刷的,手脚不停。今天这事还不知道呢,要不,光小秋菊早吵破了天。”
张伟不知是理解肖冰的解释,还是敬佩淑菲和秋菊的精神,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焕发出一股喜悦的神色。
由于敌人对我解放区封锁,医药十分紧缺,在大夫的倡议下,采取“靠山吃山”,利用山上中草药来弥补这一不足。自转来桃花渡,又忙乱了一阵子,终未成行。现在院里工作稍有缓和,他决定尽可能多去一些人,让内行实地辅导一下,认识药草及生长地方,以便下步陆续派人采药,事实上是一次现场实习。
淑菲和秋菊未下通知前,就收拾了下伤员衣物朝小河跑来。两人在河边红花石板上揉搓着,溪水里,映着她们的倩影,湍湍细流,又为她们奏着催眠似的小曲。秋菊是个淘气鬼,有股“野小子”性儿,洗了阵子,胳膊酸了,还是闲不住,拣来堆小石片,学着当地孩童们,玩起石片过河把戏,津津乐道地打起水漂儿。她猫下腰,用劲把石片擦着水面上投出去,薄薄的石片在水面上蜻蜒点水般起落、跳跃,击起一促促浪花,掀起一圈圈涟漪。当然,也有“嗵”的声,石沉水底,“淹”死了。
淑菲正低头搓洗,秋菊在一旁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声喊叫:“淑菲,快瞧,那个石片没沉落水底,硬是过了河,看,在对岸沙滩里呢,等村上那群愣头青再吹大话,我敢给他们比拭比拭。”
淑菲擦把额头上渗出来的微汗,停下手来,见秋菊那股得意劲,裤脚湿了,脸上横三竖四地抹满了泥道道,累得红头涨脸,愈显天真可爱,哪象个小护士,活脱脱是个假小子。不由取笑说:“十五大六的姑娘,还一股孩子气,小心到时候找不到对象。”
秋菊并不在乎,一边专注地扔着石片:“我哟,一辈子也不找那玩意。”
淑菲见她玩得那么惬意,不由抿嘴笑了,两手忘了搓洗,傻呆呆地看着。
她,终于从愁肠中解脱。现实使她懂得,用眼泪和伤感哀悼英烈是无用的,应努力工作,狠狠打击敌人。她曾为自己不正常感情而后悔、脸红。是啊,自己怎么又恢复了当年的情操?那时,远离老母来到汇江,不幸使她几遭惊变,最后流落到个荒僻的山村,举目无亲,又不能把实情对人言。硝烟阻断关山道,整日愁思绵绵,月升月落要流泪,花开花谢都伤感,鸟儿一声啼叫,都勾起一阵心酸和悲愤。炎凉的世态,冷酷的现实,尔虞我诈的人事关系,象浓雾包围着,似寒流阵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