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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一张白纸?”
善缘掏出纸条打开摊在地上,从香囊里拿出一朵草红花,沾了水在纸面上涂抹,红花被就常被用作染液的原料,浸水后挤出的汁液也呈灰黄色,当黄水慢慢渗入纸面后,竟慢慢浮现出一列列红字。
“瞧,这叫花间寻情,是姑娘们传情时惯用的手段。”
善缘小心翼翼地将纸翻了个面,二人看过后,她就把纸揉成一团吞进肚里。
待到傍晚时,释剑佛老挎着个包袱晃了进来,善缘本来还靠在薛支身上,一见到他连忙爬开。
释剑佛老笑她不知羞,打开包袱,里面竟是几块热乎乎的锅头饼。
“上附近村里要来的,趁热吃吧,不吃荤的和尚最难伺候!”
他叽歪着往地上一坐,拿起两块饼,一块丢给薛支,一块递给善缘,口里不住抱怨:“那两小崽子下山这么久怎的还不回来,想把为师的饿死吗?”
善缘咔嚓咔嚓地大口啃饼,包了满嘴,含糊道:“你喝酒杀生又要吃肉,为老不尊,当什么和尚?戒都给你破光了……咳咳。”
释剑佛老哈哈一笑,解下腰上皮囊扔给她:“喝吧,别噎到。”
善缘也不客气,拔了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捶捶胸口,又把皮囊递给薛支,好奇地盯着释剑佛老,至今为止,她所见过的宗院和尚不是浑身戾气就是阴险狠毒,这老头子倒是个异类。
爽气又能侃,看着老不正经,办事说话却都牢靠得很,说奸猾吧他表现的又特别坦直,当然跟什么侠义心肠扯不上关系,只是觉得这老和尚挺好玩。
薛支对他很冷淡,却又不像与师兄相处时那般盛气凌人,总觉得有意在回避。但他对薛支却亲近得很,言语间也多有教诲之意,跟其他对弟子怀抱期望的师长没什么两样。
释剑佛老看她盯着自己猛瞧,笑道:“老衲脸上有金子吗?”
善缘老实摇头:“不,你脸上有褶子。”
释剑佛老被呛到,善缘又问:“我大哥的功夫都是你教的吗?”
“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老衲也就起个从旁指导的作用,免得他练功练得走火入魔。”
善缘看看薛支,本想问他是不是这样,但见他闭目修禅,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也就罢了。
“书画也是你教的吗?”
见他点头,善缘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释剑佛老瞪她:“毛孩子以貌取人,老衲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看不出来。”善缘见他一身武僧装扮,袈裟也不好好披,全卷成一条扎在腰上,也没穿袜子,光脚登着麻鞋,十个脚趾头脏兮兮地戳在外面,说是和尚倒更像乞丐。
释剑佛老抹抹嘴巴,得意一笑:“你可看到外面石壁上【太古龙泉】四字?可是老衲亲自刻上去的。”
这倒是真没意料到,善缘瞪圆眼睛:“别跟我说,这汤泉也是你头一个发现的!”
“没准!老衲早年在江东传经时可从没听人提过这地方,这山中有汤泉也是老衲传给山里人知晓,只是这儿地势太险少有人来,小传言不成气候,遂把这石窟当成一个落脚的地方,老衲知道你们在道清观,本还打算亲自跑一趟,谁想你们倒自个儿送上门来。”
善缘一方面暗叹自己运衰,一方面听他说在江东传教又觉得新鲜,忍不住问东问西,释剑佛老也不嫌她烦,能说的都说了。
原来早前佛宗院并不分教宗和暗宗,释剑佛老与现任宗主法满王各为文武两班的执首,法满王接位之后,为了扩大势力,才将宗院划分为明暗两派,暗宗本该由释剑佛老统御,但未免法满王猜忌,自愿与两名师弟执掌三堂,只负责顾守大黑天门和训练武僧,而将执首之位让予法满王的首徒度毗罗来担当。
这些过往,连薛支都未曾听他讲过,在暗宗里,一言一行都不能大意,师徒相处时也从不谈私事,后释剑佛老被遣去北境,见面的机会更少。
善缘听他话中稍许带着些怨气,看来是从未曾像现在这样一吐为快过,想想也多少能体会,原本同是执首,凭什么你能在台面上风光,我却要缩在阴沟里,听他口气,想来三堂佛老对教宗目前的状况都有牢骚,用心栽培徒弟,大概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翻身把歌唱。
善缘真有种冲动,想把颂德太子到江东求援的事告诉他,然后撺掇他跟着一起反,只是有这个心没这个胆。
不过这天下,胆子肥的不缺她一人,没过多久,窟里来了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稀客,见面礼就是被打成猪头的提罗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