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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还不打紧,最可怕的是如果抄的同时被复印了拍照了,这简直能让何瑨宁永世不得翻身。
何瑨宁八点钟摸到何穆家里去时,何穆几乎觉得他变瘦了。
“叔叔。”何瑨宁进门看到何穆凄凄艾艾地叫了一声。
“没事儿我拿回来了,你别做那副样子。”何穆有些怜爱地把何瑨宁往自己怀里抱了抱,胡乱揉着他的发茬子,像是哄小孩儿一样从身后拎出了物证袋,“你看呢,在这儿在这儿。”
何瑨宁猛地把物证袋拽在手里,就跟抓住了自己的命根子一样。他有些粗暴地扯开袋子翻看笔记内容,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触目惊心。
何瑨宁深吸一口气,想起了似地幽幽开口:“那张照片还在卷宗里呢。”
“这个抢劫杀人的案子案情简单,应该很快就结,”何穆去顺他的背,“伍涛这一茬过去之后应该没人再注意到这个物证。”
何瑨宁趴在何穆怀里,死命咬牙:“要死刑。”
何穆拍拍他脑袋:“行行,就死刑。”
“不能缓期两年。”何瑨宁补充。
“行,咱立即执行。”何穆又哄着他。
叔侄两抱了一会儿,何穆终于觉得有些尴尬,正要动作时突然听见怀里传来一声哭腔:“叔叔,我还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呢,叫我知道了老子弄死他。”
何穆心里叫了一声小祖宗,温柔有力地揉揉他脑袋:“这事儿我慢慢帮你查,你那记录太危险,以后别记了。”
“我换个法儿记。”何瑨宁皱皱眉。
“别说不听。”何穆把他推开来跟自己对视,“听话,这事儿危险。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指不定又会出什么岔子。”
“你不知道,”何瑨宁欲言又止,“我记这个不是为好玩儿。”
“那是为什么?”何穆直视着他。
“反正我有我的用处。”何瑨宁从何穆的身后把手给抽了回来,目光移向一边,“这事儿放在今天是招祸,指不定明天就能救我的命。”
何穆一挑眉:“说什么呢,谁要你的命了?”
“本来就是。干我们这一行,法官和当事人都不是我们的盟友。”何瑨宁不带感情地瞪着何穆,“上个月维新所有个刑辩翻船了,一看就知道是被法官拉下去垫背的。律师处在司法链条的最末端,上面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第一个玩儿完。我要是连这点儿风险都不舍得冒,出了什么事儿第一个被踢下水的就是我。”何瑨宁看了那本沾满血污的记事本一眼,神情憎恶又甜蜜,“这玩意儿就是我的护身符。”
何穆看得一阵心疼:“瞎担心什么,还有我呢。”
何瑨宁盯着何穆直皱眉毛:“你是我什么人,你又不顶事儿。”
“瞎说,”何穆抬手给了何瑨宁的后背一巴掌,“你现在出去杀个人,你看我顶事儿不顶事儿。”
何瑨宁听到这话时心灵里稍微高兴了一下,脸上却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头一低就骂道:“你们这些人就是一脑子暴力。”
“国家机器怎么能不暴力?”何穆一本正经地回答。
何瑨宁没理他这茬,本子已经到了自己手上,他心情不由稍微放松了点儿,偷眼瞄了何穆一下,起身往客厅另一头走。
“干什么去你?”何穆扭头问道。
“洗澡啊,”何瑨宁头也不回,“今儿晚上我住这儿。”
祖宗!何穆的太阳|穴又开始跳了。
“怎么地,你不乐意?”何瑨宁手扶门框妖娆转身。
“得得,我乐意。”何穆压制着内心那股邪火,“你睡我房里,我睡客房去。”
何瑨宁眉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里骂着娘,疙疙瘩瘩地脱衣服洗澡去了。
何瑨宁滴着水出来的时候何穆一本正经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正眼没瞧何瑨宁一眼:“洗完了?主卧的被子床单都给你换好了,吹了头发赶紧去睡。”
何瑨宁滴着水靠近:“你呢?”
何穆电视一关就站起来:“我这会儿去洗澡。”
“洗完澡呢?”何瑨宁叉着腰眨巴眼儿。
“我上书房看会儿书。”何穆冷静作答,微微一颔首,“你睡你的。”
何瑨宁心头一阵隐怒,龇牙咧嘴地上主卧吹头发去了。是夜月朗星稀,何瑨宁在何穆的床上滚了半天心有不甘,半夜两点钟从床上爬起来去开何穆家的客房门。
“叔叔?”何瑨宁轻手轻脚猫过去,“何,何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