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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筷子往仇若痕手里一塞,“来,别光顾著说话,尝尝我的手艺啊!”
“这个,苏师叔,你这饭里没下泻药吧?”仇若痕硬著头皮问。犹记得撤离玄天崖的时候,他亲耳听见这小师叔跟方歌涯讨了泻药,说要涂在烤鸭上款待贺兰听雪。
“仇若痕,你有得罪过我么?”苏倾国瞅著他,哼道:“贺兰听雪这么不给我面子,来攻打玄天府,我当然要小小地教训他一下。你不敢吃,一定是背地里说过我坏话,做贼心虚。”
“不敢不敢。”仇若痕连忙撇清,咬咬牙,挟起一筷子焦炭。
苏璇同情地看著他,悄声道:“仇师父,你好歹吃上两口。记著马上去找方先生就医。唉,府宗做的饭菜,就算没放泻药,也一样能让人拉上几天几夜的。”
苏倾国耳目何等灵敏,瞪了苏璇一眼,道:“今天我和慕容的饭菜呢?好了没有?”
“早煮好了。”苏璇抿嘴笑,将个漆花食盒放到苏倾国手里。“党参枸杞老鸡汤、桂花鱼、云腿豆腐、南乳小方肉还有香米饭,都齐了。”
苏倾国满意地点点头,拎著食盒出来厨房。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仇若痕的干呕声。
真不给面子!苏倾国黑了脸,不过并没有打算折回厨房发威。
现在,陪慕容吃饭最大。
他的新居就建在大片绚烂如火的枫林旁。红叶轻摇,旋舞著飞过半启窗扉,又转瞬被秋风吹上半空,继续飘零。
临窗一辆木制轮椅里,慕容九州静静坐著,目光宁静而悠远,似乎正在欣赏漫天枫叶萧萧。
原本形状接近完美的手掌搁在轮椅漆黑的扶手上,显得有点苍白消瘦。
他身旁坐著方歌涯,正手持银针,凝神静气地替慕容九州扎著头上经穴,疏通血脉。
几个月前那一摔,并没有当场夺走慕容九州的性命,却重创了颅脑。方歌涯与谈笑两夜未曾合眼,全力施救,总算将慕容九州从阎王手里拖了回来。
可醒来后的慕容九州,周身都已瘫痪,连根小手指也动弹不了,甚至说话的能力业已失去。
“除非有奇迹,否则他后半辈子,就是个活死人。”当方歌涯向苏倾国宣布实情后,就看到苏倾国发了半天呆,然后游魂般飘出屋。
他以为苏倾国会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偷偷哭一场,谁知苏倾国很快又冲回他面前,盯著他,不停地问著同一句话。
“你一定能医好慕容的,对不对?对不对?……”
他并无把握,但面对苏倾国那濒临碎灭的眼神,哪怕仅有一丝希望,他也愿意去尝试。
于是,他每天都来为慕容九州针灸刺穴,化解颅内淤血。谈笑也自告奋勇地前往深山老林,去采集珍异草药。
见苏倾国入内,方歌涯收起银针和药箱告辞,等明天再来施针。
“慕容,今天有你最喜欢的桂花鱼,多吃点饭吧。还有那个小方肉,我叫苏璇炖得很酥,入口就化,你肯定也会喜欢吃……”
苏倾国边絮絮叨叨,边剔掉鱼刺,把鱼肉汤汁和米饭拌匀,含一口嚼松软了,俯身喂进慕容九州嘴里,用舌头将食物推进男人喉咙口,再喂上一口鸡汤送饭。
慢慢吃完一顿饭,再打水、洗脸……等忙碌完,已足足过了个把时辰。
慕容九州的表情自始自终都没有丝毫变化,只凝望著窗外。
苏倾国顺男人的目光看向空中无边飞花落叶,笑道:“慕容,我们出去散心?”
他推著轮椅出了屋,碾过地上厚厚一层叶子走进枫林深处。
青山迢迢云烟生,丹枫似火焰,与天边色彩斑斓的霞光交织绵延著,浓淡变幻。一片片的红叶,随风缱绻,舞尽金秋,沾上他和慕容九州的头发、肩膀、衣衫……
“再过些日子天气就快冷了。慕容,我想找人给你做几件厚袍子过冬,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面料?雪白的?还是黑色的?其实呢,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很好看……”
苏倾国一直都在跟轮椅里的人轻声说话,听自己的声音在寥廓静谧的天地间回响。
“你那个师兄,我也叫师侄他们四处打听去了,没有听到死讯,他应该还活著。要是哪天找到他了,就带他来见你,那我忙的时候,他就可以陪你聊天解闷。慕容,你说好不好?……”
他自言自语著,将轮椅推到了枫林尽头的一片花海前。
姹紫嫣红,如幅无边无际的巨大织锦覆盖了大地。
满天的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