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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驾左右的除了内阁首辅谢慎、次辅顾鼎臣以外,还有唐寅和王守仁。
既然要封禅,就不能走的太远,君臣一行还是在泰安州附近转悠,尽可能的感受齐鲁大地的风土人情。
却说这日风和日丽,朱厚照临时起意,拉了谢慎等人到田间漫步。
圣驾行至一处田庄前,却被一群扛着锄头的村民围住了。
锦衣卫们纷纷抽刀,警惕的盯着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村民莽夫。气氛十分紧张,随时可能爆发大规模的冲突。
朱厚照眉头紧蹙,咳嗽一声道:“先生不妨去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来泰山是封禅的,可不是来添堵的。
好端端的被自己的臣民给围了,实在太伤感情。
谢慎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道:“诸位父老乡亲,你们这是做什么?这其中定是有误会。。。。。。”
“误会个屁!狗官,你以为你们换了一群人,爷们就不认识了?”
一个赤着上身,浑身腱子肉的精壮男子向外迈了一步,厉声打断了谢慎。
“小阁老,要不要卑职上去教训教训他。”
锦衣卫千户纪文渊献殷勤道。
谢慎却是摆了摆手道:“交给我处理。”
说完他主动向前迈步,与那精壮汉子面对面道:“这位乡党怕是认错人了吧?我们才刚刚抵达泰安州,你怎么可能认识我们?”
那精壮汉子愣了一愣,大惑不解道:“刚刚抵达泰安州?你们不是那狗知州的人?”
谢慎哭笑不得的摊开双手道:“当然不是。”
那精壮汉子点了点头道:“洒家叫吴安,我们都是吴家庄的人。本以为你们是那狗官的人,这才冲了出来。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二爷,跟他们废话做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大明朝的官都是一样的,你还指望他们帮咱们做主吗?”
朱厚照听到这里,心里乐开了花。
“哈哈,你这话还真说到点子上了。若是有什么冤屈,你们尽管说来。还没有朕。。。。。。还没有我办不了的事。”
朱厚照毕竟年轻,一听到有冤情立刻来了兴致。
“你们真能替我们做主?”
“那要看你们是不是真有冤屈了。”
朱厚照淡淡道。
“老爷,大人,替我们做主啊。”
吴安当先跪下,紧接着一百来号人齐齐跪倒在地冲朱厚照叩头。
朱厚照十分动容。
虽然他是天子,金殿之上无数臣子推金山倒玉柱的冲他叩拜,但那都是程式化的。而今却是大不一样。
“你且说说看吧。”
“老爷,想必您不是泰安本地人吧?您可不知道这位知州林封林大人有多么无耻啊。”
吴安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林知州生吞活剥。
“怎么个无耻法?”
朱厚照的面色渐渐变得凝重,再无一丝戏谑嬉笑。
“我们吴家庄世代以烧竹炭为生,从洪武朝就是如此,到今日已经一百余年了。我们从没有短过对官府朝廷的赋税,凭什么要查封我们的炭窑。”
吴安紧紧攥住拳头,歇斯底地的怒吼道:“就因为皇帝老子要来泰山封禅?怕炭窑的烟气熏到了皇帝老子?”
呃。。。。。。
朱厚照原本听得义愤填膺,怎知这后面连带着他一齐给骂了,还真是尴尬。
“咳咳,这和当今天子有何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若不是那皇帝老子要来泰山封禅,狗知州怎么会封竹炭窑。对于他们来说封窑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对于我们吴家庄来说那就是不给活路啊。我们世世代代以烧竹炭为生,除此之外再无谋生的本领。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逼吗?”
朱厚照一脸黑线,默然不语。
虽然他不太明白烧竹炭和泰山封禅之间有什么关系,但觉得这吴安的话很有道理的样子。
“你说这林知州要封你们的竹炭窑,理由是什么?”
“嘿,官字下面两张口,当官的想要封窑随便找个理由就是了。”
吴安显然十分激动,脸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那狗官说我们的窑烧制的竹炭质地低劣,着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咱吴家庄烧制的竹炭别说在泰安,便是在整个山东布政司那都是数一数二的。说咱烧制的竹炭质地低劣。。。。。。那狗官也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