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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只要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也许可以帮上忙,艾德丽安暗自发着牢骚。对她来说,这是拼图中最大的一片。只要她搞清运动算式和未完成的炼金方程间的联系,也许就可以完成计算,然后假装成二号先生发来的消息。此人手下有好几个秘书在帮他做发报工作。
一阵叩打声在门外响起。艾德丽安理当去应门,但这很可能会错过一段正在书写的信息。她刚换过纸,所以没有借口不去开门。只要收报机上的纸张写满公式,再换上一张空白纸,法迪奥就会把它拿走和古斯塔夫斯一起研究,她根本没机会再看上一眼。
艾德丽安把门打开。一个小听差出现在门外,朝她鞠躬行礼。
“请原谅,”他说,“我可否有幸面见蒙特莎赫勒小姐?”
艾德丽安吃了一惊。到这儿来的访客多半是见法迪奥,偶尔也会有人来找古斯塔夫斯,可从没有来找她的。但她马上记起了国王的邀请。“是的,我就是。”
“既然如此,请允许我护送您坐上国王的马车。他邀请您今晚到凡尔赛宫一叙。”
“今晚?但……国王的庆典不是在明天吗?”
“是的,小姐,”听差答道,“我接到指示,会等您完成手头的工作。”
“我……”她绝望地转过头去,想看看法迪奥和古斯塔夫斯有没有注意这段对话,结果发现两人都在看着她。
“您当然该去,”法迪奥柔声说道。
艾德丽安回头对听差说:“我必须先完成一点工作,只需要几分钟。你愿意等一会儿吗?”
她走回收报机,再次上好发条,紧张地等待信笺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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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丽安走近马车时,忽然发现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摘下三角帽,深施一礼。她立刻认出了此人。
“蒙特莎赫勒小姐,”他说,“很高兴见到您。”
“我也是,大臣先生,”艾德丽安答道。但事实上,国王的外事大臣托尔西侯爵让…巴普蒂斯特?柯尔贝尔很让她害怕。托尔西五十多岁,但一点都不显老。方脸庞上骨骼结实,肌肤紧绷;姿态气派就像个年轻的火枪手。只有眼角嘴角暴露出了真实的年龄和身负的重责。和很多宫廷中人一样,侯爵也有一副迷人的外表,但在他的微笑下掩盖着巨龙的利齿,黑眸中蕴藏着梅杜萨的致命凝视。
此时此刻他表现的是迷人的一面。侯爵吻过艾德丽安的手,让她舒舒服服坐进马车,这才在她身边坐下。
“国王派马车来接您时,我凑巧在巴黎,”托尔西解释道,“所以我请他允许我陪您到凡尔赛去。”
艾德丽安眼帘低垂,想着换作曼特农会如何回答。“您太客气了,”她最终用了这句可能是最便利的回应。
尽管马车上装饰的奥术灯放射出明亮光环,但窗外的巴黎街市仍旧显得黑暗阴沉。街上的行人被飞掠的金光照亮,艾德丽安可以看到巴黎人脸上的各色表情。他们认出了国王的马车,那些最饥饿最贫穷的人,毫不掩饰脸上的怒容,但大多数人只是表现出了有节制的厌恶,间或还有些敬畏的表情。巴黎人对国王的态度,主要是阴郁的忍耐——路易几乎不肯承认这座大城市的存在。但数十年来的战争,加剧了他们的怒意。即便是科学新纪元的灿烂光芒,在饥饿和苦难面前也会黯然失色。艾德丽安可以理解他们。尽管她的家族厕身贵族之列,但仍旧困苦贫穷,幼年时她也尝过三餐不济的滋味。是曼特农夫人和国王把她救出苦海,接受了她父母的申请,让她在七岁时进入圣西尔学院。这所学院只接受那些出身高贵,但家境贫寒的女孩。
大部分巴黎人都家境贫寒,可有贵族血脉的就很少了。这让他们安身立命的希望微乎其微。在艾德丽安看来,这种情况暗藏危机。国王不该无视巴黎,因为在巴黎他可以看到法国,而在凡尔赛他只能看到自己。
“小姐觉得科学院怎么样?”托尔西问道。
“我对那里非常满意,”她答道,“所有人对我都很好,工作也相当有趣。而且,我必须承认,现在我有足够的余暇投入自己的兴趣了。”
“那是什么呢,亲爱的?”托尔西笑着问道。他的眼睛半闭着眼睛,似乎对艾德丽安的回答根本没有兴趣。
“主要是音乐,”她说,“还有写作。我希望有一天能撰写一部学院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