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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7年12月28日,即叶名琛上奏英方技穷的第二天,英法联军以战舰20艘、地面部队5700余人进攻广州。密集的炮弹如雨点般地落到了两广总督衙署,兵役再次逃匿一空,而叶名琛依旧镇静地在署内寻检文件,并声称:“只此一阵子,过去便无事。” 29日,英法联军攻入城内,广州城陷。逃难的市民挤满了街道。叶名琛仍居住在城中,并不避逃。对于部属各种议和的要求,他仍坚持不许英人入城之定见,只同意给一些银子。1858年1月5日,英法联军搜寻广州各衙门。叶住在左副都统署之第五院,敌军第一次来搜,未至第五院,家丁劝其赶紧离开,叶仍不肯。不久敌军复至,将其捕去,送上英舰。直至此时,他仍保持钦差大臣的威仪,准备与英、法专使进行面对面的谈判!此后,他被送往印度,仍以“海上苏武”自居,三个月后客死于加尔各答威廉炮台。叶名琛的所作所为,被时人讥讽为:“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相臣度量,疆臣抱负,古之所无,今亦罕有。”�
1858年1月7日,叶名琛被捕后的第三天,以广州将军穆克德讷为首的广东全体高级官员联衔上奏,报告广州城失陷的消息。二十天后,1月27日,这份奏折送到了御前。十天前刚刚看过叶名琛大报平安的咸丰帝,闻广州又来奏折,以为有了上好消息,哪知竟会出此等事情,头脑一下子转不过弯子,用朱笔在该折尾写了几个大字: 览奏实深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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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外患又来了(7)
咸丰帝得知怀庆未失守,写“喜报红旌”四字,命做成匾额。今故宫博物院军机处堂内依旧挂着咸丰帝所书“喜报红旌”匾。
第九章 公使驻京问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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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第二次鸦片战争最初阶段的一切失策,都可以归罪于叶名琛,咸丰帝至多不过落下个“用人不当”的罪名,这也是儒家史学为君主辩护的常用套路;但是,从此之后,咸丰帝被迫走向前台,亲自主事,一切责任都应由他来负了。咸丰帝久读孔孟圣贤之书,熟于性理名教之义,唯独对外部世界一片茫然。英吉利、佛兰西、米利坚、俄罗斯当时都不是生词,可“天朝”大皇帝不屑于过问“夷”人之事,对当时的国际社会行为方式、思维方式更是闻所未闻。因此,咸丰帝一接手对外事务,举措之可笑一点都不亚于叶名琛。广州城失陷后,咸丰帝将叶名琛革职,以前四川总督黄宗汉继任,黄未到任前,由广东巡抚柏贵署理。他发给柏贵的第一道训令竟是:英国等国所恨者为叶名琛,现在叶名琛已经革职,柏贵与英人“尚无宿怨”,正可以出面“以情理开导”。如果英国退还广州,请求通商,“可相机筹办,以示羁縻”;如果英国仍肆猖獗,“惟有调集兵勇与之战斗”。�
从近代国际观念来看,咸丰帝的对策完全荒谬,但在中国的传统中却并非没有来历。本来朝廷对于各地的反叛和边患,不外乎“剿”、“抚”两手。“剿”即武力镇压,不必多说了,而“抚”的常用手法就是以主办官员当作替罪羊加以惩办,再作一些让步,以能恢复常态。由此观之,咸丰帝的谕旨是“剿”、“抚”两手并用。他将前来侵华的英军当作传统的边患,将中国的传统治术运用到对外关系上了。可是,现实恰恰相反。就“开导”而言,咸丰帝似乎忘记了1854年英方修约要求18项,他的那些“情理”又何能打动“夷”人之心?就“战斗”而言,叶名琛历来对外强硬,又何尝不想武力相抗?然在全国陷于内战的困境中,又何来可战之兵可筹之饷?叶名琛“以静制动”的方略,不正是苦于无兵无饷吗?咸丰帝的这道谕旨,今人一看便知无法实行。不过,广州局势又有变化,柏贵即便想遵皇命,也已无可能。英法联军占领广州后,急于恢复秩序,以防民众小股骚扰,袭击英法士兵。
1858年1月9日,被英法联军羁留于观音山的柏贵,在刺刀的簇拥下回到巡抚衙门“复职”,与所谓的“英法总局”共同治理广州。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西方殖民者建立的傀儡政权。柏贵尽管名为“巡抚”,却已无行动自由,别人也无法探视。广州政治实由“英法总局”的英方委员、英驻广州领事巴夏礼一人操纵。可以肯定,柏贵收到了咸丰帝的谕旨,只有苦笑而已。1858年2月11日,与咸丰帝设想的英国请求通商的情景相反,英法联军自行宣布解除封锁,恢复了中断一年多的对外贸易。由于湖南巡抚骆秉璋等人的奏折,咸丰帝得知柏贵已被“胁制”。于是,他命令骆秉璋派专差去广东,将一密诏送交给广东在籍侍郎罗惇衍等人,要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