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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贵人受了这一点教训,下一回的时候,她才懂得收敛。有些人,一味让着她,她不但不会领你的情,反而会惯得越来越骄纵。
兰贵人低了气焰,绣玥的核桃吃得有些烧心,想着如何找一杯水来喝。四下逡巡目光,却发现右侧下方坐着的钮祜禄秀瑶不知从何时开始,正在用难以言喻的复杂眼光一动不动盯着她。
绣玥的面色一黯。
那目光,别人许瞧不明白,她在八年前就领教了,其中的含意。
当年,善庆无意中的一句:“……绣玥毕竟是我的骨血,她又这么乖,不如……就养在善府罢。”
那时候,绣玥第一次看见钮祜禄秀瑶用这样的目光盯着她,只是那时她还不懂。
再后来,当钮祜禄秀瑶发现了刘毓轩私下里对她偏心的体贴、照顾,她又第二次露出了那种眼光。
直到她的饮食中被下了毒,绣玥被推搡着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牢,她才恍然领悟,那个目光的含义。
是嫉恨,是她不该分走善庆的怜爱、不配分走刘毓轩的关爱。
而这一次,她第三次露出这种目光,是因为爱新觉罗•;颙琰。
绣玥知道她心中又烧起了那把妒火,就是因为这把火,将自己从前十余年的人生烧得惨不忍睹,几乎化成灰烬。
她瞧瞧皇上,又瞧瞧下方的钮祜禄秀瑶。
善庆也只不过分出一点慈父之爱给她罢了。刘毓轩是秀常在的表哥,也只不过施舍一点亲情体恤予她,而这一回,秀常在觉得她自己被分走的,是身为一个女子,原本她应得的夫君的宠爱,是身为帝王妃嫔,朝思暮想的那一份虚荣。
本来,皇上他愿意宠爱谁,绣玥根本不在乎。她不喜欢皇上,皇上的心在谁那,她也无意干涉。
进宫成了嫔妃,安守着自己的身份就罢了。
可是钮祜禄秀瑶亲手织造的那一场噩梦,六岁的她无助地浑身发抖的惨状,至今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前尘旧事浮上来,这一次,秀常在又这样看她,绣玥的忍不住起了想要气一气她的念头。
秀常在的目光紧紧擭住她,绣玥朝着她笑了笑,在她的注视下,从袖间探出左手,暗示性地动了动,在成功引起秀常在的注意后,轻轻搂住皇上的腰身。
果然,意料之中,秀常在的脸上出现了她最想见到的精彩表情。
没有善府遮住她的头顶,她原也有这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腰间柔弱无骨的一只手,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贴上来的时候,颙琰恍惚间一愣。
后宫嫔妃,得不到帝王的允准,自是不敢如此轻举妄动。
绣玥这般,无疑是僭越了。
酒意有点被冲散,他拧起眉头,有点慢的速度转过脸,去瞧她。
“……怎么。”帝王说出口的,就只有这两个字。没有责备她。
“皇上。”在秀常在不死心地注视下,绣玥小声甜笑,“皇上,嫔妾只是想起来,您赏了李官女子,她还跪着呢。”
皇上的脸色眼见着阴暗了下去。
绣玥暗道不好,忙亡羊补牢了一句,“嫔妾还想着,皇上靠着那个垫子会不会不舒服,不如,嫔妾给你做靠垫罢?”
龙颜之怒稍解,颙琰上下扫了她一眼,脸色这才多云转晴,伸手指了指常永贵。
常永贵立刻会意,给李官女子置了个圆凳,叫她不再跪坐在地龙前剥核桃。
“朕累了……”他抬手,殿内的歌声俱静,舞蹈也停了。
“你跟着朕回养心殿伴驾罢……”他侧过头,对她抛出橄榄枝。
绣玥却不敢接这个烫手的热山芋。
“皇上,”她小声嘀咕推脱:“嫔妾这还是私下里出宫的,您应了皇后娘娘,遣嫔妾出养心殿这才一天呢,嫔妾今晚再回养心殿去,往后在后宫还想活么……”
再说,她也不想再被关进养心殿,由着皇上给她肆意上刑了。
听到她这样说,颙琰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只是话虽不中听,却也不错,皇后那儿……今天酒膳饮多了几倍,后来情不自禁将她传唤了来,明日见了皇后,还不知道要找什么说辞跟皇后圆场。
禁足一个月,她没觉如何,倒像是他被禁锢了一般。
要有三十天,不能传唤她伴驾。
他叹了口气,挥开绣玥,准备起身下罗汉床。
他瞧了一下另外几个候着的嫔妃,对面的芸贵人一个劲的抛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