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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炭火本是她们给小杯的,小杯又拿来给我了。“你若给我了,你怎么办?”小杯道:“没事,我身子底好,冷点不算什么。”突然就打了个喷嚏,我笑:“这也叫身子好。”上前握住她的手,才知她的手早已被冻得红肿流脓,浑身冷冰冰。“她们又让你做饭洗衣服?”到了冬天,这些宫女更是懒惰,几乎巴望着躲在房里不出来,小杯人又好,不会拒绝,总是被迫要做很多的事。“没事。”小杯说。我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惊人:“你发烧了。”小杯也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我道:“你先休息吧,我来帮你做。”“不行,会冻坏娘娘的。”哪有那么脆弱?我笑了笑,把小杯按到床上坐下,又把火盆靠近一些,道:“你就在这里安安心心地睡一觉,病好了才能帮我,对不对?况且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做点事不会怎么样的。”小杯还待张口拒绝。我说:“小杯,这里只有你跟我最亲厚,我们是同甘共苦的好姐妹,别把我当娘娘了。”我朝她笑了笑:“睡吧。”转身关门出去。外面是冰天雪地,一走出去冷气飕飕如利刃扑来。我呵了呵手,周边只有白皑皑的雪,竟是一个人也没有。踩着雪吱吱呀呀地走过去,井口旁边放着木盆呵水桶,衣服却已洗了一大半。水桶上浮着一层淡淡的雪晶,手伸进去,几乎就能立刻冷得没知觉。我快速的把水倒进木盆里开始搓洗。冬季的衣服又厚又多,搓洗起来十分费力。周围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因为费力喘息的声音,脚下的雪融化,冰水湿透布鞋,脚趾仿佛已经满全麻木。手指勉强伸直的时候会僵硬得颤抖。未过多久我听到有人走近。抬头看却是另一宫女还书用小木盆装着许多衣物来:“咦?小杯不在?”她朝我笑了笑,我便知道她也是来“雪中送衣”的,把衣服放我面前:“反正你也帮别人洗那么多了,多洗几件也没什么吧。”她没等我答话便走了,不知小杯是如何应付这样的一群人呢。我想我总是讨厌的。洗到看到远空觉得头脑发昏,终于把衣服全洗好了。起身的时候觉得脚像是没有知觉,没有力气,想抬腿却发现自己走不动,眼前也昏黄黄的,到处是雪的亮光,刺眼得晕茫茫。我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有些力气起身把衣服晒好,走回房内。火盆里的碳已经差不多都烧光了。只有几丝轻散的青烟,我把手放上去烤了烤,还有些热度,手却奇痒无比,仿佛有烫水在里面流动要融化我的手。太阳已经下山了,我看了看小杯,她还没醒。用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不只是我的手凉还是因为别的,简直比刚才更烫了。“小杯。”我唤了她几声。她模模糊糊地应着,软弱无力,睫毛颤了颤却使劲也睁不开。她似乎很冷,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还不停地颤抖。凑近才看到她的脸红热,怕是真受凉了。我帮她把被子压紧一点,靠在床边睡去。☆、天亮。我醒来。四肢冰冷,四周仿若冰窖,漆黑的火盆里一丝暖气也无,窗外雪光更盛,怕又是下了一夜的雪。我看了看小杯她还未醒。我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居然还没退,不过到底有些降下去了。但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动静,终于勉勉强强地睁开眼睛来,发干的唇突出的字音虚弱:“娘娘……”“还难受吗?”她闭着眼睛摇摇头。“要喝水吗?”她点点头,连这一声“嗯”都有些虚浮。我喂过她水后,她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虽然我问她难受时她摇了摇头,可我明白,她那只是不想我担心而已。高烧烧了一晚上,恐怕不妙,无论我怎样讨厌和连丝她们打交道,但也不能不去找她。想了想,我从匣子的夹层里再拿出了一只上好的玉镯,放在袖口间。走至连丝的房前,连丝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旁边有另一个宫女绣花,入眼,连丝的房间比我们的大得多,她们是两个宫女两张床铺,各有梳妆台和橱柜,但是看这里的装置,怕是连丝从别的宫女那搜刮了许多东西来。“哎哎哎,不是这样绣的,你笨不笨哪!这要梭针!”她只动口不动手,把那宫女搅得在一旁心慌意乱,连连出错。她戳她的脑袋:“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这是才从余光中瞥见了我,笑了一声:“哟,白昭仪造访,真的有失远迎啊。”我笑笑,跨进门槛:“我们不是日日几乎都要见着吗?”“说吧,什么事儿?”“小杯病了,你能给请个太医吗?”“小杯?”她皱了皱眉头,“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我昨日洗了一天的衣服就觉头脑发昏,小杯自入冬以来却是每日这样,也是我疏忽了。“应是受凉了,昨夜发了一晚上的高烧,今早还没退。再这样烧下去恐怕人会烧坏了。”连丝虽然一直看不惯我,对小杯倒是有些情意,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小杯是个好姑娘。可是我们只是小小的宫女,从不敢生大病,有了些小毛病最多托人抓几副药来,哪有什么资格去请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