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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错。想想花若水的为人,她只觉姬凌止和自己相比运气也好不到哪去,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临走前,姬凌止迟疑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明日你嫁去南秀后,我们再相见不知要到何时,所以,可不可以……让我抱抱你?”
花缅一愣,还没想好如何回答便被他伸臂一带,落入了他的怀抱。她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和颤抖,以及那似要破体而出如雷鼓动的心跳。她低叹一声,任由他抱着,直到他艰难地将自己放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花缅只觉心头酸涩无比,阿止,希望你能幸福!
是夜,月华如练,天清如洗。月上中天之时,一个人影自墙头悄悄落入水华宫,他闪身避开值夜的宫人,轻轻推开闭合的窗子跃进了花缅的寝宫,带入一室寒意。
飞雪漫舞,圆月高悬,他背窗而立,仿佛刚从月中走出,驭雪而来,整个身子笼罩在如水的光影之中,若极峰上袅然的薄雾,显得朦胧而虚幻。
花缅躺在床上并未睡着,那细微的动静让她陡然睁开眼睛。她怔然看着窗前那抹带着几分飘逸又满含萧瑟的身影,心头一酸,一股热浪直袭眼帘。
下一刻,她飞快地起身,奔上前去,将那人牢牢抱住,久久不肯撒手。
身后有冷风吹入,姬云野打了一个寒战,然后低低慨叹道:“又到最寒冷的季节了。”
花缅将头埋入他怀中,口中唔哝道:“是啊,没有你的怀抱,以后的漫漫长夜,孤衾冷枕,我找谁取暖啊。”
姬云野回抱住她,声音轻浅而缥缈:“不会太久的。”
花缅心中一动,仰头望住他泛着微澜的眸子,想要看进他的心里,却被他紧紧按入怀中。
姬云野似看出她的心思,沉声道:“别瞎想,好好做你的新嫁娘,他自会像我一样疼你爱你,又怎会让你独守空房?”
花缅心下一沉,莫非是自己会错意了?还是你为了让我在南秀后宫可以立足而故意这么说的?正蹙眉揣摩着姬云野的心思,却听他道:“把阁主令给我。”
花缅身子一僵,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姬云野轻抬她的下颌,望着她纠结的小脸柔声道:“你入南秀后宫后就不便再插手阁中事务了,何况万一被人发现也对你不利。”
虽知他言之有理,可花缅心中还是难以平静。朗夜阁是自己当初为他夺嫡而创,可夺嫡之后便是夺天下,总有一日他会和裴恭措交手,若自己对裴恭措动了感情,知道太多于他总归不利。他终究还是防了自己。
她笑意嫣然道:“嗯,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该以一个细作的身份嫁入南秀。朗夜阁本就是为你而创建,今日就全权交给你,从此和我再无关系。”
说着,她从他的怀抱中挣出,转身走到书案前,自暗格中取出一支烟翠色的雕凤暖玉佩和一个镌有凤纹刻着“朗夜阁”字样的玄铁令牌,小心翼翼地交到姬云野手中。前者是朗夜阁阁主信物,后者是阁主令。
虽然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那小小的失落还是落入了姬云野的眼中,他不禁苦笑,这也不能怪她误会。父皇与他私下交谈时,曾提议让他利用花缅对自己的感情为东离传递情报,或以美人计为他夺得南秀江山。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不能让她涉险,何况,他的天下要靠自己去打下,而不需要一个女人来成全。但夺得南秀一统江山后迎回缅儿却是他的打算。在此之前,为了让她顺利融入南秀后宫,他不能告诉她这一切。而隐瞒她的后果很可能是她会对裴恭措产生感情。只是,面对这可能带来的后果,他必须默默承担。
为了掩盖尴尬,缓和气氛,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精心雕琢的羊脂玉簪别入她的发髻,细细打量了片刻,轻笑道:“这支簪子倒是配你,我便将它作为你及笄时的礼物送与你如何?”
此刻,花缅心中尽是离别的酸楚,无暇理会他话中的意味,她轻轻将他推开,转身走向窗边矮榻,落座后玉手置于七弦琴上,琴音起,她启唇轻唱——
“一只手握不住流沙,两双眼留不住落花,风吹草,云落下,你心如野马。等下,时光请等一下。千只雀,追不上流霞,万只蝶,抵不过霜打,水滴石,风在刮,我声音沙哑,放下,容我将你放下。天地江湖日月,不留不念,不说话,繁华世界弱水三千一瓢怎盛下。风吹凉一杯茶,夕阳跑赢了老马,回头看,雪染白长头发,少年被风催大,容颜未改心有疤,我爱你,爱让我放下。一个人走不到天涯,两场雪,封不住嫩芽,月升起,云落下,你笑颜如花。等下,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