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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昕,让人看着长春宫,明日午后赐鸩酒。”
李馨怡瞳孔猛地一缩,有些不敢置信道:“皇上当真如此不念旧情?”
“旧情?”裴恭措冷笑,“从你背叛朕那一日开始,朕跟你就没有旧情可言了。”
李馨怡突然笑了:“说到背叛,缅贵妃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她嫁给你时已非完璧,后来又被裴奇骏送给了端王,她回宫后没有告诉你她那几个月一直跟端王在一起吧?至于她怀的孩子,算算日子,从回宫到出生也才八个多月,是不是你的还真不好说呢。不过也没关系,你可以像当初为她澄清不洁的名声一样,依然可以为她遮掩过去。”
裴恭措只觉背脊一阵发凉,然而心中却似有烈火在烧,他咬牙切齿道:“你陷害在先,污蔑在后,罪该万死。”
李馨怡笑得越发开怀:“谢皇上成全。”
她的笑就像是对他最大的讽刺,这一刻,裴恭措满腔悲愤无处发泄,他再不看她一眼,转身疾步奔出了长春宫。而身后之人望着那个决绝的背影,挂着笑容的脸上落下了两行清泪。
出得长春宫,福昕对裴恭措道:“皇上,奴才觉得赐死馨德妃实有不妥。如今李将军正在东线驻守,你此时若动了馨德妃,动摇军心事小,逼李将军倒戈事大啊。”
裴恭措方才被李馨怡气昏了头,如今冷静下来也知道这样不妥:“方才朕也是一时冲动。明日把她送去庵里好好忏悔。”
福昕点头应下后又道:“馨德妃方才所言……”
“你也相信缅儿怀的可能不是朕的孩子吗?”
“奴才不敢,但此事……”
“孩子已经不在了,以后不许再提此事。”
“……是。”
裴恭措再次回到水华宫时,花离自殿顶跳了下来,告诉他凌月不请自来为缅贵妃输了自己的血后说还有要事要处理便急急离开了,如今缅贵妃已无性命之忧。
裴恭措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进了房去,见花缅虽然憔悴,但面色已经比方才红润了许多,睡得没心没肺,像个婴孩一样,不由勾起了唇角。由于长途疲累,加之劳心劳神,他沐浴过后便抱着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东离皇宫。
姬云野阅罢东啼送来的信笺后脸色大变,当即将朝中事务交与丞相,唤上黎末二人二马往南方疾驰而去。
裴恭措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睡得如此酣沉,竟是被花缅的目光唤醒的。
他一睁开眼便见花缅正侧头出神地看着自己,他伸出手来抚上她的面颊,千言万语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花缅等不到他的只言片语,终是失望地转过头去,眼泪亦在同时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裴恭措叹了一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然后起身道:“如今战事紧急,朝中事务繁多,你好好休息,朕回头再来看你。”
见他就要离去,花缅连忙伸出手来抓住他的衣袖,眼神切切地看着他。
裴恭措回头看向她,心中突然烦乱得很,终是一言不发地将衣袖自她手中抽出,然后转身离去。
怔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花缅不由细细回忆了一番昨夜情景。她记得他对自己说了一些很深情的话,可此刻他对自己大相径庭的态度又让她感觉昨夜的那些话语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她自嘲一笑,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
两日后花缅终于脱离了床榻,只是伤口的愈合还需要一些时日。然而比身上的伤口更难愈合的,是心伤。
这两日,裴恭措因还未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知如何面对花缅,便以国事繁忙为由将她冷置在了一旁,然而到了夜里又会忍不住悄悄来看她。
花缅只当他对自己已无爱意,终于也不再企盼。
这两日,她也没闲着,让宛陶查出了害死自己孩子的罪魁祸首。当她得知此人是李馨怡时,只是凉凉一笑,对宛陶道:“过几日等我痊愈了,我想去黄觉庵见见她。”
她虽是笑着,然而那眸中的阴鸷却让宛陶不寒而栗。她知道,这一回她绝不会再手软了。然而她终是不忍让她被仇恨蒙蔽心智,于是当即下定决心,替她去会会李馨怡。若有天谴,便冲她来好了。
入夜的黄觉庵,静谧中隐隐有诵经的声音传出。裴奇骏循声潜入西南角的一处院落,然后翻窗而入。诵经的声音被打断后只是稍稍停顿便又继续了下去。
裴奇骏走上前去将盘膝坐于蒲团之上的李馨怡拎了起来:“跟我走。”
李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