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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说,一面来到他书房里,只见詹光、程日兴、胡斯来、单聘仁等并唱曲儿的小子都在这里。见他进来,请安的,问好的,都彼此见过了。吃了茶,朱慈焕即命人:“摆酒来。”话犹未了,众小厮七手八脚摆了半天,方才停当归坐。柳敬宣果见瓜藕新异,因笑道:“我的寿礼还没送来,倒先扰了。”朱慈焕道:“可是呢,你明儿来拜寿,打算送什么新鲜物儿?”柳敬宣道:“我没有什么送的。若论银钱吃穿等类的东西,究竟还不是我的;惟有写一张字,或画一张画,这才是我的。”朱慈焕笑道:“你提画儿,我才想起来了:昨儿我看见人家一本春宫儿,画的很好。上头还有许多的字,我也没细看,只看落的款,原来是什么‘庚黄’的。真好的了不得。”柳敬宣听说,心下猜疑道:“古今字画也都见过些,那里有个‘庚黄’?”想了半天,不觉笑将起来,命人取过笔来,在手心里写了两个字,又问朱慈焕道:“你看真了是‘庚黄’么?”朱慈焕道:“怎么没看真?”柳敬宣将手一撒给他看道:“可是这两个字罢其实和‘庚黄’相去不远。”众人都看时,原来是“唐寅”两个字,都笑道:“想必是这两个字,大爷一时眼花了,也未可知。”朱慈焕自觉没趣,笑道:“谁知他是‘糖银’是‘果银’的!”
正说着,小厮来回:“冯大爷来了。”柳敬宣便知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来了。朱慈焕等一齐都叫“快请”。说犹未了,只见冯紫英一路说笑已进来了,众人忙起席让坐。冯紫英笑道:“好啊!也不出门了,在家里高乐罢。”柳敬宣朱慈焕都笑道:“一向少会。老世伯身上安好?”紫英答道:“家父倒也托庇康健。但近来家母偶着了些风寒,不好了两天。”朱慈焕见他面上有些青伤,便笑道:“这脸上又和谁挥拳来,挂了幌子了?”冯紫英笑道:“从那一遭把仇都尉的儿子打伤了,我记了,再不怄气,如何又挥拳这脸上是前日打围,在铁网山叫兔鹘梢了一翅膀。”柳敬宣道:“几时的话?”紫英道:“三月二十八日去的,前儿也就回来了。”柳敬宣道:“怪道前儿初三四儿我在沈世兄家赴席不见你呢!我要问,不知怎么忘了。单你去了,还是老世伯也去了?”紫英道:“可不是家父去!我没法儿,去罢了。难道我闲疯了,咱们几个人吃酒听唱的不乐,寻那个苦恼去这一次,大不幸之中却有大幸。”
朱慈焕众人见他吃完了茶,都说道:“且入席,有话慢慢的说。”冯紫英听说,便立起身来说道:“论理,我该陪饮几杯才是,只是今儿有一件很要紧的事,回去还要见家父面回,实不敢领。”朱慈焕柳敬宣众人那里肯依,死拉着不放。冯紫英笑道:“这又奇了。你我这些年,那一回有这个道理的实在不能遵命。若必定叫我喝,拿大杯来,我领两杯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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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深意
众人听说,只得罢了,鬼道执壶,柳敬宣把盏,斟了两大海。那冯紫英站着,一气而尽。柳敬宣道:“你到底把这个‘不幸之幸’说完了再走。”冯紫英笑道:“今儿说的也不尽兴,我为这个,还要特治一个东儿,请你们去细谈一谈;二则还有奉恳之处。”说着撒手就走。鬼道道:“越发说的人热剌剌的扔不下,多早晚才请我们告诉了也省了人打闷雷。”冯紫英道:“多则十日,少则八天。”一面说,一面出门上马去了。众人回来,依席又饮了一回方散。
柳敬宣回至园中,荷花正惦记他去见陈政,不知是祸是福,只见柳敬宣醉醺醺回来,因问其原故,柳敬宣一一向他说了。荷花道:“人家牵肠挂肚的等着,你且高乐去,也到底打发个人来给个信儿!”柳敬宣道:“我何尝不要送信儿,因冯世兄来了,就混忘了。”正说着,只见赵雨杉走进来,笑道:“偏了我们新鲜东西了。”柳敬宣笑道:“姐姐家的东西,自然先偏了我们了。”赵雨杉摇头笑道:“昨儿哥哥倒特特的请我吃,我不吃,我叫他留着送给别人罢。我知道我的命小福薄,不配吃那个。”说着,丫鬟倒了茶来,吃茶说闲话儿,不在话下。
却说那诸葛清琳听见陈政叫了柳敬宣去了,一日不回来,心中也替他忧虑。至晚饭后,闻得柳敬宣来了,心里要找他问问是怎么样了,一步步行来。见赵雨杉进柳敬宣的园内去了,自己也随后走了来。刚到了沁芳桥,只见各色水禽尽都在池中浴水,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