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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你挑衅一句“你敢和我试试看吗”,就立刻回嘴“试就试试,谁怕谁啊”,她二十四岁了,开始一段恋情之前,至少要搞清楚对方心里的真实想法。
贝翊宁那个男人她至今没有琢磨透过。
隔天,熊橙上半天班,下午的时间完全属于自己,熊晖在学校准备月考,她回家也是一个人无聊,不如偷得浮生半日闲,出去逛逛。
熊橙转到了绿茵路,一家一家小铺子逛过去,左挑右选,只看中了一对创意调味罐和一双黑色的檀木筷,除此之外,别无收获。
到了绿茵路尽头,转个弯就是桃山路,这一片是湖景区,首先入眼的是H市知名的美术馆。
熊橙突然想起小凯说过,这个美术馆的设计师是贝翊宁,情不自禁地驻步细看了一会。
眼前这座四层的暗灰色美术馆不太高,甚至对比其他四层建筑显得有些矮,矮到远远望去和湖景区完全融合在一块;外观上,方锥和水平块互相穿插,在周围茂林修竹的掩映下,好似一座粉墙黛瓦的江南民居,头顶的全玻璃设计极却具现代感,看上去既矛盾又和谐。
熊橙走近美术馆的侧门,看见那不大不小的铭牌右下角题了贝翊宁三个字。
她暗暗诧异,虽然早知道贝翊宁是知名设计师,但总把他的名字和钢筋水泥,霸气嚣张的摩天大楼联系在一块,没想到这座平日路过扫一眼顷刻感觉心旷神怡的建筑是出自他手。
那么低调,谦和,柔软的风格,和他的性格很违和。
又也许,这是他性格的另一面?只是她无缘窥见?
此刻,她置身于竹林清风,在间隙投射下来的淡煦阳光下,安静思考,悠闲回忆。
也想到了另一件几乎要被遗忘的事情,很小的时候,妈妈问她长大后想嫁什么样的男人,她当时回答是建筑师,妈妈问为什么,她天真烂漫地回答,因为很拉风。
高三的时候,课间同学们谈起以后要从事什么行业,有人坚持说学建筑,当时的班主任听了诚心实意地劝诫:“学建筑很苦逼,一千个里出名的也就一两个,大部分人只能设计公共厕所。”
当时她觉得班主任说的很有道理,学建筑很不切实际,建筑师和她也不是一个世界的。
谁会料到,多年以后,她会认识一个姓贝的设计师。
离开美术馆,熊橙在桃山路的一家甜品小栈吃了点心,读了一份周刊,十分悠闲地待到了太阳下山的一刻才离开。
回家的公车突然抛锚,熊橙下车后闷热口渴,冲过马路到对面的饮品店买喝的。
因为附近有一家电影院,来这里排队买饮品的情侣特别多,熊橙边排队边想,自己好像有三年没去过电影院了。
上一次看电影是和叶闻隽一起去的,看的是一部无聊的商业片,中途叶闻隽借口去方便溜了,熊橙坐着等了他很久,怕他掉进厕所,起身出去找他,却看见他站在走廊上和一位穿超短裙的女孩贴得很近,她立刻喊他的名字,他坦然自若地转过头,目露笑意,语气轻松地为她们介绍彼此,称对方是他一个兄弟的女朋友。
直到他们分手后的某天,熊橙收到了一条陌生号发来的短信:“听说你和叶闻隽分手了,正巧,我最近也打算和他分了,说实在他除了器大活好技术深之外,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熊橙震惊地反问你是谁,对方回复:“我们见过,上回在电影院,你出来的时候我和他已经在洗手间亲热了一回。”
那件事让熊橙对电影院有了阴影,后面的三年她一次也没有跨进电影院一步。
但今天,熊橙突然来了兴致,想一个人去看一场电影。
周末的电影院人山人海,热门电影的票已经一张不剩,幸好有一部冷门的文艺电影,上座率不高,熊橙成功地买到了一张票。
坐在十七号放映厅倒数第二排的中间,熊橙一边喝饮料一边看大屏幕。
电影剧情果真如评论所说的一样,极其沉闷,前二十分钟基本都是长镜头,台词甚少,熊橙打了个哈欠。
黑暗中,有人走出去,也有人走进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停过。
当剧情进展到深夜,整个放映厅没有了一丝光线,熊橙耳畔听到一声低咳,下一秒,屏幕上天亮了,小镇的河面雾气腾腾,一只水鸟划过,叫声划破静谧,她转过头,惊讶地看见贝翊宁就坐在她后排的位置上。
她愣住的同时,他垂下眼眸,不带情绪起伏地打了个招呼:“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