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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两,为甚么要怜悯我?”从井底里发出来的疑问,让拋下馒头给恶贼病痛的十两顿然停了脚步。
“只凭轻轻脚步声便能分辨是我?阁下功力可太深不可测啊!”十两原来只是出于一种可怜垂死者之恻隐心,偷偷丢下馒头让病痛有食物充饥,便默然离去,怎知不动声色竟也遭揭破身分,不禁惊骇莫名。
病痛淡淡道:“你的吐纳呼吸柔弱分明,是温纯女儿家的一种,很容易捉摸。你仍然未解我疑难啊,为甚么要怜悯我?”
十两道:“我也曾瑟缩冷风街头,那时小白主人给了我一些热烫馒头,彼此一同饱腹对沆寒冷、孤寂、伤痛。我想,你也很需要馒头吧,拿来一些便是。”
说罢,十两也不敢久留,毕竟井底之下是个大魔头,说不定有甚么诡计在后,还是回房为妙,便动身离去。
但井底之下,却又传来疑惑间句道:“为甚么如你般温善可人儿,为了怜悯同情,竟愿意付出牺牲,援救一个垂死的贱贼,究竟是甚么道理?”
“这种付出、牺牲,便是爱!”一个凶残歹毒的病痛!竟有如此感性一面,十两也禁不住暂且停下,倚在井旁回话。
病痛苦笑叹道:“爱?哈……爱,对啊!我早说是爱,她便是对我由怜悯生变。十两啊十两,你跟她都是一样,为甚么都会爱上一个穷臭小子啊?”
十两实在惊讶病痛的观察力,只是早上在大厅中的混乱一役,他便能透彻看穿自己与伍穷的微妙关系,她只瞥过那家伙一次而已,怎么病痛会特别留意自己?
十两道:“穷只是一个人的外表,何况穷少年不同穷老头,只要有远大志向,今天的穷并不是问题。人,外表只是其次,内心、修为才是真实。”
病痛笑得痛快道:“好!说得好。要是你相识那伍穷之时,他已重病难愈,必死无疑,你还会倾尽爱他么?”
十两不满道:“唏!别胡扯瞎说,我没说过爱上了他啊!伍穷是公子最好朋友,也是十两患难之交,生死与共知己,咱们不是在相爱啊!”
病痛只觉一阵心绞痛,熟悉的痛彻心肺,是因为一句熟悉的话“咱们不是在相爱啊”!
病痛立见泪盈于眶道:“她当年也就是天天照顾我,为我打点一切,为我劈柴煮食、煲药呵护,为我带来无尽暖情,但也天天对我说着同一句话:“咱们不是在相爱啊!”
为甚么少女总爱欺骗自己,总把事情弄得胡涂,结果,便真的胡里胡涂,痴痴缠缠,纠缠一生,一生遗憾。”
大奸大恶也有着潜藏内心的悲痛情感,十两不禁感动起来,说道:“此温柔女子,定然曾为你带来许多许多快乐,也带来了不少欷殻Ц锌�恕!�
病痛泣道:“不,是我害苦了她才是,因此,我对她说过,我会等,只会给重病折磨,绝不会死,我一定要等到她回转过来的那一天。等啊等,快二十年了,哈……原来任何创痛奇症大病的折磨,也不及等待真爱那样惨苦,但我仍然能坚持下去,因为我相信,她比我等得更苦更苦!”
病痛舌笑道:“在漫长的苦等孤寂日子里,我只有用疯狂意态来压抑悲苦伤心,十两,你知道么?给我奸杀过、折磨得受不了痛苦而死的人,不下千计,你千万要小心我,别给我撕掉身上衣衫,否则,定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嘻……”
十两再也不愿听下去,便径自离开,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丑毒歹徒,好像心底深深埋藏着甚么似的,他好象很不平凡,好象……总而言之,病痛是绝不简单的。
小白吻了十两的额头一下,又紧紧的拥抱了一阵子,才放心把她留在“草芦里栈”。
他不要十两冒太大的险,杀病魔此江湖败类,身旁一大批高手已足够,她留守在原地便是。
十两道:“不能跟在公子十步之后,请公子多多小心啊!”
小白笑道:“是了,你也务必小心,我与伍穷犹在,其它留守的必不敢冒犯你,只要多加提防便是。”
小白一再关怀,十两暖在心头,只是那个笨伍穷,只懂站在远处一旁目瞪口呆,结舌无语,只是盯着十两瞧,真笨!
小白突向伍穷大声叫道:“伍穷,十两叫我提醒你,要小心保重,要杀了那病魔,她好痛心你受伤的,千万留神,她会煲老火汤等你回来补身哩。”
十两听得脸红耳热,羞怯傻呆,但那伍穷却高兴得手舞足蹈,异常兴奋地高叫:
“放心好了,十两,我尽量不受伤好了,切记汤底加点陈皮,好香哩,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