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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在异教徒之间和异教派之间发生过多少惨酷的冲突啊!我后悔自己提了一个极
失礼的问题。然而庆幸的是长老在这方面涵养极深,并没有表示丝毫的责怪。他只
是默默前行,却什么也没有回答。当我看出他并不打算与我议论这个问题时,就赶
快知趣地拨转了话头。当时,我并没有奇怪长老为什么这样轻易地就让我的无神论
占了上风。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已经走出了森林,正在嶙峋的山石之间攀登。一路上,我
们仍然兴致勃勃,几乎每一处古迹都能引起我们的无限谈机。
终于,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我们到达了登临绝顶的最后一段险路。
我喘着气向头上望去,只见一溜笔直的阶梯直插蓝天。在阶梯尽头,一座红墙
金瓦的城楼遥遥高架在天上,透过那细小的门洞,还可以看到一隙玻璃般明净的天
空。它看上去是那样小,简直如同盆景上的石雕小城一样。
长老也微微喘着。他抓住栏杆向我说道:“这就是天梯了。上去就是岱顶。怎
么样,年轻人!上吧?”
我一把扶住长老:“好,上!”
长老健步而上,我紧紧跟在后面拼命攀登,却无法超越这个常年在这条山道上
行走的老人。很快,我感到气力不接了。
“别忙,小心风呛着!”长老停下脚步,伸出手来将我一把挽住,我突然发现
老人的手力很强。
我迈着两条已经和石头般坚硬的腿,终于登上了最后一级。我站住脚,胸膛剧
烈地起伏着,一种高空低气压所造成的急促呼吸,使我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痛快!
现在,我们已经置身于蓝天之上。我紧靠在铁栏杆上。回身向下望去。一幅无
比广阔的景色呈现在我的眼底:
大地已变得烟波浩渺,鲜艳的绿色原野变得弥慢了。那一望无际的云朵正在我
们下面很远的地方飘浮着,就象撒下了无数绽开的棉桃。在我们脚底下,是起伏的
群山,浓郁的森林一只苍鹰,正在这崇山峻岭中盘旋。我仔细寻找了一下,四个小
时以前我们休息过的“中天门茶厅”就象远远摆在那里的一枚棋子。
阵阵强劲的山风有力地掀动着我的衣襟,吹得长老宽大的衣服膨胀起来,噗噗
作响。山谷中,布满山麓的林海发出海啸般的林涛。
“喏,那就是黄河!”长老的手向遥远的地平线指去。
那里,烟波弥漫中,隐隐约约一痕米黄色的细线从平原的尽头划过,在太阳的
照射下闪着亮光。
“黄河!”我在心中发出一声欢呼。那就是我们民族发祥的渊源吗?我曾经在
火车上注视地它混浊的波涛,我曾经在济南大铁桥下捧起过它浑厚的泥浆。在内河
训练时,我也曾在它宽阔的河面上航行过。但是我却从来不曾想象过这条泛滥起来
如野兽般凶猛的黄河,在祖国无边无际的原野上竟显示着这样优美的曲线,在灿烂
的阳光下竟闪动着这样柔和的金光。
无从喷发的激情冲荡着我的胸膛,我真想伸开双臂,伸向那烟霭磅礴的万里山
河,发出倾尽肺腑的呐喊和欢呼!
“黄——河——!”
十几个回声呼应着,将我的呼喊传递出去,消失在回环激荡的山风中。
长老微笑地看着我:“你已经在人间的最高处了。”
我激动地回过头来,才发现那座红墙金瓦的巨大城楼已经高临在我们的头顶上。
这座古老的城楼已经破旧了,墙皮剥落处,裸露着陈旧的泥灰和城砖。黄色的琉璃
瓦上,几丛茅草在呼啸的风中抖动。
就在这破败城楼的巨大门洞两旁,一付绿底金字的对联映入我的眼帘。我读道:
“门辟九霄仰步三天胜迹,阶崇万级俯临千嶂奇观!”
横额上,赫然题着三个大字:南天门!
面对着这镌刻在云天之上的题联,我荡气回肠,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写得太好,太美了!”
然而长老却冷冷一笑,说道:
“空蒙宇宙,岂有三天?一路行来,又何止万级!哼,好什么?美什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