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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好吧。一切方好?”长晋握攥住她落在自己一鬓的手,紧紧。
延陵易甫一苦笑,默默颔首:“再辛苦也比不了你。论景况论势态,总要好过你。”
长晋两耳起烫,眼中即是发热,摇着头与她十指紧握,每一分情绪都渴望着通过紧攥的指尖传递给彼此。
“这日子太辛苦了。”出声一抖,便埋了延陵易怀中,重重阖眼,“总觉得自己是要熬不下去了。那不是个人,他不是。”
“韵。”延陵易忙出手堵她口,却惊触了两手湿漉,余光扫过两侧,见全是无人才低声劝念:“莫要胡言作念了,日子总是要辛苦才忆得重。”她这般不痛不痒的话,拿来唬弄自己都无济于事,更不及他人。然这片刻光景,她又实不知该说些什么。无非都是一个难字,难难难,难上加难,难上再难。什么时候逼得人一颗心死了,两腿蹬踹,眼再一闭,才是不难,亦难不起来了。
长晋拭下颜中清泪,强撑了意志,平复了情绪,才是又握紧她腕子:“我知你是嫁了七哥。”
“你人在异域,却也消息灵通着。”
“这么大的事,也不予信上说。”长晋面有责难,而后才又轻叹,“不过你是这不把事当事的性子。于你眼中婚嫁本也不是个要事吧。若说七哥那是个有恒心的,一求六七年,总是把你求来了。我那时未与你交待,从采选之后,七哥他连年向父皇请旨予婚。父皇和延陵老王爷眼里只装着太子哥哥,才是将七哥的意思一次次打回去。”
“你既都清楚,那时怎地不告我?”
“我也要有机会告你诉。当时东宫那边要你要得紧,几次闹到了父皇那,七哥又是个不唸声的,我又不知他是真要娶你,还是冲着延陵家的势力去的。且你也没心情听这个……那时你心底存满了那姓文的酸书生,还能放得下什么?我先是以为,你不嫁东宫,便是嫁他了。”
延陵易笃韧的目光轻抬而起,泛着明华,陡然一笑,掩下所有落寞:“还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错过了最好的年华,终是要自己选夫才能将婚事应付过去。他们一个是学识渊博风liu不羁,一个是金骨贵命天姿凤章,我怎配得起?还不就是挑个不打眼倒也看得去的王爷,清清淡淡的把日子过实在了。”
“如今你倒也求实在了。”长晋笑着她,之前满目难色倒也由三言两语的说叨推掩下去,“忠贤敏善,都好着吧。善儿是跟了我,眼下还不错。你府上三个,可都好着。如今我特意将善儿一并领回来,就是为了她们四姊妹团聚。选个日子,都召宫里来凑一番,就我们自己人。”
“除了敏儿,余的都好。”延陵易偏过视线,攥着一角摆袖玩弄而起。
“敏儿那丫头怎么了?”长晋倒也一并忆起延陵敏。于夏国时还常与善儿说及那个好捏泥人的小丫头,是四人当中生得最有灵气的。见谁都是一脸笑,从未见她皱过半寸眉。
“是你走后的事。”延陵易垂眸半晌,眉角情难自禁地纠起,“那丫头人没了。”
长晋恍惚中未能醒神,怔怔脱言:“怎地?”
“我那时一犯妒,即命人杖毙了她。”言简意赅,她静静诉出口,未有情绪波动。然双眼已倦,浅浅阖着,“那丫头便是这般没的。”
长晋呼了口气,听罢心中反是更疑惑,哑声道:“我记着四个丫头里,你对那孩子期望最高。你常说喜 欢'炫。书。网'她性子,你那赏罚分明我明白。只…你确下得去手?!”
“都是旧事了。”延陵易摇头惨笑,袖摆一推,即是想绕去话题,再不言及。这些许年间,不乏人叛她害她,然伤她最深的也是那延陵敏了。她不是没有给过那孩子生路,是她一逼再逼,终不得活。
由偏云阁而出,四面八方冷风汇聚,直入肺腑。
延陵易双腿已沉如墨,殿台九十八云阶,是要扶着青玉石栏才能勉强步下。上一次寸步难行,已是三年前,恰是那个丫头死去的那日。那一夜的风,也如此时的干冷,空气中弥漫着悲凉的气息,就那么安静的结束了生命,连一句解释都未有。她不过等的是那“对不住”三字,只那丫头说了,她便饶过她一命。偏她是比自己还倔强,纵连示弱的眼神都未留下。
人,僵直立于悬阶之上,声已冷:“善儿,你出来罢。”
身后柱壁玄关处缓缓绕出延陵善清丽素雅的身影,冷风撩起她宽展的袍袖。
她立在那一处,久未动。
半唇微颤,眼中写满了悲戚,寂寂凝着延陵易:“主子,方才与公主那些话,善儿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