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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得了么?你能不想他么?”络熏惨然一笑。
云扬说不出话来,自己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要去别人。
络熏一口口吃,一口口吐,毫无意义地执着着,直到什么都不剩下。
云扬知道,不是他求死不愿吃,只是,似乎什么东西已经刻进身体里,不顾络熏自己的想法,固执地叫嚣。
“这是什么?”云扬看着桌子上画满错综复杂网络的纸,奇怪地问道。
“士族公卿的关系网。”络熏起身,淡淡地说,“这些老家伙虽然是没什么作为的蛀虫,但是,北冥的官制向来是这样,要是,受他们荫庇的下属官员和他们是同一阶层,没有他们的维持,国家很快就会陷入无序状态。就这一点,父皇做了十几年皇帝,比我看得早看得清,而这些老家伙和父皇向来默契,想要与父皇斗,这些人不得不收买。”
“络熏,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云扬再次看到了变成另一个人的络熏,原来的络熏绝对不会说“收买”,而这个络熏言语间的谋划与算计,似乎有些不择手段,不惜动用自己最不屑的方式。
“我以前是怎样?那时候,只是不成熟罢了!”络熏毫不在意地说,“记不记得苍狼?即便是那样凶狠残暴的动物,还是可以训化利用。他们虽然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祸害百姓的事,但是,这与我,没什么多大的关系,我只要,他们为我所用。我不会介意一匹狼在被我驯化之前吃过多少可爱的动物,我只关心,以后,他们于我是不是有利用价值。”
云扬忽然觉得这句话异常熟悉,不不,在眼前的……不是络熏,而是那个不管他人心术正否,只要他为我所用即可的殇流景。
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络熏?云扬忽然迷惑了。
“景哥哥……”不由自主地,云扬轻呼出声。
“怎么了云扬?”络熏冷漠的酷似殇流景的眼睛看向云扬。
他没有反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景哥哥,你要怎么做?”云扬小心地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络熏,不知道是在期待还是在恐惧。
“自古皇室便是由姻亲关系拉拢诸大臣不是么?”络熏略带讽刺地一笑。
“络熏!你是谁?你是络熏啊!”云扬惊叫出声!
络熏微微愣了一下,唇瓣轻颤,扯出一个薄薄的笑,“说什么呢,我当然是络熏啊。”
云扬惴惴不安,总觉得什么变得很奇怪。
“你真的……要和那些大臣联姻?”景哥哥为了你尸骨未寒,你就……这么忍心?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络熏这么痛苦过,云扬甚至会以为络熏根本就不在意那个为他而死的人。
“我必须这么做。”络熏眼里一片灰暗,微微抬起头,云扬看到那眼里,一片闪烁的晶莹。
又是几日日夜兼程,络熏的身体瘦得让人心惊,纤细的身子在空荡荡的衣服里,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跑。
每经过一处,云扬便会在众人都休息的夜里跑遍能找到大夫的地方,在别人的骂骂喋喋的声音里问:“你能不能治一吃就吐的病?他一吃就吐,吃什么吐什么,你能不能治好他?”
有人骂他神经病;有人说,没事,那是正常的,我给她副安胎药好了;有人直接拿扫把将他打出门……只有他一直一直问着,你能不能治?你知不知道谁能治好这病?
捧着熬好的酸枣汁,云扬朝着络熏的房间走去。这是寻访了好久,从一个赤脚大夫那里听来的。因为络熏不许人停下来怕耽误行程,云扬只好趁着夜里人都休息了才去山上采摘。漆黑里小小的酸枣和酸枣树上的刺都看不清,云扬只好摸索着一颗颗摘下,每摘下一颗,手都要被尖锐的刺扎上好几次,待到天亮摘到足够多的时候,云扬的手指,早就血肉模糊,即便不碰任何东西,也是一片灼热的疼痛,骑马的时候连缰绳都拿不住,被粗糙的缰绳勒到时更是痛得冒冷汗。十指连心,岂有不痛之礼。
今夜,亲手熬好了酸枣汁给络熏送过来,只想那个瘦的骇人的人从此能吃下一点东西。
窗户是打开的,络熏睡觉一向不熄灯,不知道睡了没有,每天这样吃不下什么食物和水,却片刻不停地赶路,他不是铁打的,一定很累吧。
云扬从窗户看进去,却看到络熏站在屋中,忽然急速行走了几步,伸手,做了个环抱的形状,神情地叫了一声:“流景,你回来了。”
云扬的步子忽然停住,呆呆地看着这样诡异的场面。
“我……好想你……”络熏轻轻地说,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