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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床上的墨水,“是你弄脏的,难道让本王来洗?”
她不过就是那么一说……何况,肩膀上还有伤呢……有些欲哭无泪,她忍着怒火机械地点点头,“那王爷起床了,将床单和被子送过来,我一定洗得干干净净!”她将“干干净净”四个字咬得死死地。
他点点头,又有些疲倦地躺了回去,似乎有想到什么,问道:“你很喜欢胡人的烧饼?”
“啊?”她没反应过来他为何转得如此之快,故而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在坊间,都听到了些什么?”
特意画的倒八字眉微微一蹙,几乎要凝在一块儿,“王爷,那些无知市井小民说了什么,何必放在心上?”
“本王岂会在意?”他冷冷一笑,“今日朝堂之上,就有人有所行动了,弹劾的折子递上去了。”
“皇上怎么说?”她立即问道。
“皇上虽然年幼,但是皇上并不是傻子。”他深冷的眸如浩淼的海,“你以为,昨晚的事,皇帝就丝毫不知道其中有蹊跷吗?”他摇摇头,“只是因为没有证据,不好开那个口得罪太后,或者是得罪谢家人。”他摇摇头,“否则,皇上又怎么会帮你检验那软榻上的尸身?”
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皇上是想借此……打压太后?”
“不是太后。”他直起身,伸手拿起一旁的外衣披上,又指了指案几之上的梳子,示意她拿给他。她转身拿了,他却没接。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瞬,说道:“本王不会自己梳头。”
她愣了愣,说道:“请王爷转过身去,我为你梳头。”
他转身面朝床里,她捧起他披散在肩头的发丝,慢慢地梳理。
“皇上不是为了打压太后,那他是为了打压谢家?”她问道。
“也算不得是打压吧。”他蹙眉,头皮被她扯得刺痛,甚至感觉到头发都被她扯断了好几根,“只是给个警告。谢家若是想在朝堂之上搅弄风云,想要借皇室的力量,也得有个度。”
她点点头,笨拙地将他的头发梳得柔顺,再用银色缎带绑起来,绑紧之后,没有散开,才松了一口气。
“此次案件告破之后,估计太后和谢家,也会安分一些。”他用手摸了摸绑在后颈上松松垮垮的缎带,终究没说什么。
“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屋外传来琴声,飘渺如烟,时隐时现,铮然如雨落清荷。
在王府之中少有这样的声音,平时下人连走路都轻手轻脚。听这琴声,自然知道弹琴的人是凤娇娘。
她看着宁无忧的脸色微微一凝,说道:“无人告诉凤娇娘本王府中的规矩吗?”
红袖立刻出现在门外,“奴婢这就让她停止弹琴。”
木梓衿飞快地将笔和手札收好,说道:“等一下,我去吧,你告诉我她住哪里?”
红袖抬头看了看宁无忧的脸色,见他虽然有些不悦,却没反对,便告诉了木梓衿。
那琴身时断时续,若空气中难以发觉的一线游丝,想根据琴声判断凤娇娘的住处还是费劲。木梓衿出来懿德堂,浑身轻松了许多。刚才在宁无忧身旁,总觉得有些拘束,恨不得早些出来。
凤娇娘的住处,被纳兰贺安排在她曾经住过的偏院之中,越走越近,琵琶铮然之声越发清晰,如无数雨珠弹跳于碧荷之上,又如缠绵雨丝坠入清河之中。声调哀婉悲沉,如泣如诉。
月洞门中,满庭青苔淡抹,石阶之上落红满地,凤娇娘一袭白纱,端坐于婆娑树下,一首琵琶曲扶摇而上,声动青天。
回想昨晚她那名动京城,震惊满城的舞姿和琴曲,仿若还是在梦里。
若不是招引蝴蝶以及寝殿失火,恐怕,如今她已经是名满天下的红颜名媛。
原本是想来阻止她继续弹琴的,可忽听此曲,却将初衷给忘了。只是静静地站在月洞门前,细细地梳理这孙婉与公主府的牵连,以及两个案子的始末。
突然琴身戛然而止,凤娇娘已经看到了她,连忙放下琵琶起身,步步生莲地走过来行礼,“姑娘。”
“凤姑姑。”木梓衿还礼,“在这里可还住得习惯?”
凤娇娘盈盈一笑,很是端庄得体,“王爷厚爱,若不是王爷垂帘让我住到这里,怕是早就没命了。”
木梓衿见刚才她弹的琵琶是孙婉的琵琶,便走到石桌前,随手拨了拨琴弦,“前些时日,王爷还说这琴音不准呢。”
“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