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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生松开了手,忽然有些恼羞成怒。龙相没打他,他倒是有点想揍龙相一顿了。
露生让龙相上楼睡觉去,然而未等龙相起身,常胜忽然来了。
露生感觉常胜如今颇有几分仙气,没事的时候从来看不见他,一有事了,他像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冷不丁地就出现在了人前。
常胜向龙相汇报了两件事。一:陈有庆那小子带着他爹的抚恤金,在到家前夕失踪了,显然,这是一场携款潜逃;二:满五小姐——说这话时他飞快地扫了露生一眼——离家出走了。这笔账赖不到别人头上,满家人直接把矛头又对准了白露生。
龙相疲惫地向外挥了挥手,示意常胜退下,同时认为这两件事情都与己无关,不值一听。等常胜走了,他笑着扭头去看露生,笑不是好笑,所以露生只好硬着头皮不理会。
笑了片刻,龙相探头凑向了他,低声问道:“你和满五小姐睡过了没有?”
露生立刻摇了头,“没有没有没有。”
龙相用手指一戳他的胸膛,双目炯炯,“真没有?她那么——”
露生霍然而起,面红耳赤,“她是正经姑娘。我利用了她不假,可我还不至于——”
话到此处,他再说不下去,感觉像是年轻的夫妻光屁股打架,被小孩子撞见了。而龙相笑嘻嘻地向后一靠,架起了二郎腿一荡一荡,“哟,露生,你在外面跑了一年多,不会还是童男吧?”
露生拧起了眉毛,保持着要走的姿势没变,只是低头斥道:“收起你这副下流的嘴脸,给我上楼睡觉去!”
然后他像是承受不住对方的下流之气,慌里慌张地先跑了。正经的大哥哥做久了,他连耳朵都是纯洁的,听不得那些贼兮兮的怪话。
一夜过后,露生早早地起了床,心里隐隐有些惦念艾琳。回想起不久之前他和艾琳在一起的时光,恍如隔世。丫丫和龙相构成了一个大漩涡,专门是来卷他的。他刚在这龙公馆里住了十几天,可就时常产生错觉,认为自己从未离开过他们。从小时候到今天,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露生轻车熟路地进餐厅,先人一步地吃早餐读报纸,一切都做得自然而然,仿佛他在这座小洋楼里已经生活了一辈子。只是早餐有一样热咖啡,是让他感觉有些陌生的。一端起咖啡杯,他就想起了艾琳——艾琳最爱喝这些西洋饮料,在咖啡店里可以一坐坐半天。
然后他承认了自己的无耻和懦弱。他是不敢再见艾琳的,如果见了,也会远远地避开。无颜相见,真是无颜。
楼上有了动静,是龙相在发起床气。露生不假思索地跑上楼去,闯进了人家小夫妻的卧室里。一手攥住龙相的光胳膊,他对着丫丫狠狠一挥手。丫丫刚挨了一记重拳,此刻一声不吭,撒腿就跑。
半个小时之后,龙相和丫丫坐在餐厅里,没事人似的喝粥。龙相吃小笼包,给自己夹一个,也给丫丫夹一个。丫丫那挨了拳头的肩胛还疼着,但是眼角余光瞥到了露生的身影,她便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安心地、麻木不仁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早饭,龙相往客厅内的长沙发上一躺,也不睡,也不走。露生问他这是在干什么,他爱答不理地答道:“保护你。”
龙公馆是有卫兵站岗的,除了门口卫兵之外,周围还有队伍巡逻,甚至墙头上还扯了铁丝电网,怎么看都不需要龙相这样一位卧佛似的保镖。因为他在,所以丫丫那些一分钱不值的琐碎话语减少了十分之九,几乎有了点惜字如金的意思。露生不在,她常年地做闷葫芦,也没觉得怎样;如今露生回来了,她连着说了好些天的废话,竟像是说出了瘾,闭嘴坐在一旁,她感觉颇憋得慌。默诵似的动了动嘴唇,她抬眼去看露生。露生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虽是一动不动,但是身姿依然潇洒。
龙相在家躺了两天,躺得家中死气沉沉。到了第三天,军务把他逼出了门。他前脚刚走,丫丫后脚就进了门,告诉露生:“院里刚才过去了一只大猫,猫嘴里还叼着个小崽儿。”
又道:“我想摸它一把呢,谁知道它跑得那么快,一蹿就没影了。”
露生张了嘴,正要回答,哪知未等他运气发声,门外忽然来了一名军官。这军官行色匆匆,进门之后来不及自报家门,对着露生直接开了口,“白少爷,云帅让我来接您。”
露生不认识来者,但是一听对方的言语,就知道这是个“后来的人”。在很久之前便认识龙相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