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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拗不過吳玥玥,只得回去休息。
拉嚴實窗簾,躺在床上,閉上沉重的眼皮,良久,沈令儀還是無法入睡。
樓下院子裡傳來一聲驚呼,是小貝的聲音。
他嚷嚷著,讓大家出來看雪人。
隨即其他三位家庭成員去到院子。
估計是看到圍巾上夾的那張便簽紙,京京大笑著說周叔叔太可愛了。
後面大家說些什麼,沈令儀聽不太清,也沒心力去聽。
興許是昨天半夜跑下去著涼了,又徹夜未眠,她身體越發不舒服,蜷縮在被子裡,一陣一陣發冷,頭也暈乎乎的,眼皮死沉,卻怎麼都睡不著。
應該是病了,她虛軟地抬起胳膊,手背貼在自己腦門,感覺不出燙不燙,只好給吳玥玥打電話,麻煩她拿一直體溫計來。
很快,吳玥玥帶著體溫計上樓,量完發現是高燒,趕緊給沈令儀找退燒藥。
「怎麼燒得這麼厲害呢?也沒著涼呀……」吳玥玥想著,昨天下午到現在,她一直在屋裡待著,屋裡暖氣很足,怎麼都不會涼到。
沈令儀沒說自己半夜出去過,在院子裡還待了挺久。
吳玥玥自責起來:「是不是昨天中午去接你,出來時著涼了?哎,我也真是,你都說不舒服不想出門,我還應拉著你。對不起啊令儀,我——」
「不是你的錯,我……」沈令儀虛弱地搖了搖頭,不願再說下去。
吳玥玥仍是自責,把藥和溫水遞給她,愧疚道:「吃了藥趕緊睡一覺,睡眠能幫助身體自愈,千萬要好好休息。」
沈令儀就著溫水把藥吃下去,又喝了大半杯水,躺下後,吳玥玥替她蓋好被子,離開房間,輕輕關上門。
藥效發揮作用,沈令儀終於來了困意,打完一個哈欠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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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寒冷擋不住人們湊熱鬧的心,繽紛絢爛的煙火表演,喧囂吵嚷的新年倒計時——這些都與周光彥無關。
他靜靜待在酒店裡,對著筆記本屏幕,工作到眼皮發酸才停下來休息。
這一年就這樣過去了,他躺在床上,心裡想。
張進白天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沒接,只當沒看到。
後來張進又發消息問他確定不過來跨年嗎,隔了很久他才回覆說太忙了沒時間。
直到睡覺前,周光彥才再次拿起手機,看見張進最後那條消息。
【沈令儀發燒了,不知道怎麼回事,應該是著涼了,抱歉沒有替你照顧好她。】
周光彥想了想,興許她半夜下來看雪人也說不定,搞不好就是那會兒著涼的。
他回道:【新年快樂。麻煩監督她吃藥,辛苦你們了。】
張進好半天才回:【你也快樂。跟哥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放不下?】
周光彥避而不答:【晚安。】
他不知道自己這算放下還是沒放下,但很清楚,其實心裡一直都有她。
過了會兒張進也回他一個【晚安】,兩人誰也沒再說話。
酒店的床很軟,被子輕薄而舒適,周光彥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他很想問問沈令儀,難不難受,吃完藥好些了麼,又覺得這都是廢話,自己這兩句不值錢的關心,還比不上藥有作用。
迷迷糊糊不知幾點才睡去。
周光彥做了一個夢。
夢裡自己變成雪人,一動不動佇立在張進家院子裡。
半夜,他看見沈令儀朝自己走來,彎腰讀便箋紙上的字,又愣愣看著自己,發了好一會兒呆才離開。
白天他再沒看見她下來,那屋的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的,不像晚上那樣開著——晚上他還能隔著窗戶眺望。
後來不知怎麼,她一直沒來院子裡。
太陽高高掛在頭頂,氣溫升高,他感覺自己一點點在融化,心裡那個急呀,只想快點見到她。
可她總是不來。
他又急又難過,看著腳下越來越多的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流的淚。
再後來他就化了。
化成一灘水。
圍巾早已被張進收回去,院子裡只剩一灘水,兩顆黑黑的巧克力豆,還有一根蔫了吧唧的胡蘿蔔。
他終於等到了沈令儀。
看見她蹲在自己這灘水前,一眨眼,淚珠滴落,融進自己這灘水裡。
淚珠一串接一串地滴,像是噼里啪啦下起了一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