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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痛,恐怕要延续上数月。他虚弱地轻喘著,心里没有懊悔,反升起点淡淡的喜悦。给不了夕绝天长地久的相伴,那就让自己的一部分血肉永远陪著夕绝罢……
他吃力地想扭转脖子,可动不了,只能用目光在帐内寻找男人的身影。
商夕绝就躺在他身边不远处,仍在昏睡。整张脸裹在好几层白布之下,甚至眼睛也给包住了,只露出鼻孔和嘴巴。
「大哥!」沈日暖一直坐在边上等沈沧海苏醒,这时忙奔了过来,丝毫不敢碰触沈沧海的身体,颤声埋怨道:「你不是说不带他回姑苏吗?为什麽还要这麽傻,让自己活受罪?」
弟弟得知真相後的反应,早在沈沧海预料之中,他勉力轻笑道:「日暖,你不懂的……」
「我怎麽不懂?」沈日暖生气地反驳,可看见大哥鬓角额头全是细密冷汗,他再也无法责备,用袖子小心地为沈沧海抹著汗,又道:「大哥你想不想吃什麽?我喂你。」
沈沧海摇头,「日暖,去请雍夜王过来,我们也该向他辞行了。」
沈日暖差点又失去镇定,想跳脚。「大哥你现在这样子,怎麽能长途跋涉呢?」然而看了看沈沧海平静却毫不妥协的表情,他无奈地一跺脚。
自己这个大哥,虽然身有残疾,又不会武功,在人前总是一贯的温文恬淡,看似随和,可骨子里一旦认准了什麽事情,比他们几个弟弟更固执。
雍夜王很快就被请了过来,听沈沧海说想要和弟弟回姑苏家乡去,他静了静,爽快地答应了。「沧海,我知道你一直挂念故土,我也不再阻你离开。唉,只可惜我雍夜族又将没有先生教族人学习中原文化了。」
「如果西域与中原不再征战,往来通了商,总会有越多越多中原人踏足西域,你也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先生。」
沈沧海在弟弟的搀扶下,费力地慢慢爬起身,望著男人道:「雍夜王,我想求你帮我最後一个忙。」
雍夜王淡然扫了那边的商夕绝一眼,心下了然,道:「你是要我保守秘密,别向他泄露你的去处。你尽管放心吧,我不会说给他听的,也会勒令族人保密。」
「多谢你了。」沈沧海因疼痛而血色全无的脸上终於扬起丝感激的微笑。
收拾起简单的行囊,向无双公子致谢辞行後,沈日暖将大哥扶进了雍夜王赠与他两人的马车,随後踏上车驾,避开人群,向著东方出发。
沈沧海甚至没有去和离风道别,只因知道那热心的少年一旦得知他要离去,必不舍得他走。他不想再让任何人因他伤心。
没想到,自己竟会像个懦夫般,偷偷逃离。
「呵……」他趴在褥子上,自嘲地笑。身下的车轮猛然颠簸了一下,震到伤处,他不禁发出声呻吟。
声音虽低,沈日暖仍旧听见了,忙勒停马车,掀起布帘子惊道:「大哥你怎麽了?」
「没、没事。」沈沧海努力想露出个笑容,但满头冷汗早已将他出卖。
沈日暖心疼地为他擦了汗,重新赶著车上路。车轮在半人高的碧草间平稳滚动。
背部的伤口,尽管涂著那无双公子特制的药膏,依旧火辣辣地生痛,连带两侧太阳穴都在隐隐发胀。沈沧海数度想逼自己入睡,忘却疼痛,却根本睡不著。
昏沈之间,沈日暖低沈的声音隔著车帘传入他耳中。「大哥,你和那个永昌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沈沧海很清楚自己如果不说,弟弟肯定会追问个不停,於是叹口气,慢慢地将自己来到雍夜族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弟弟。
沈日暖越听越是心惊,自家兄长所爱之人是西域王者,已令他吃惊不小,那人居然还生就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情,实是匪夷所思。
摊上那麽一个情人,只怕任谁都难以消受,也难怪大哥要落荒而逃了。他忧心忡忡地道:「大哥,照你这麽说来,那永昌王阴险毒辣,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
「所以我才要逃。」沈沧海怅然笑:「他还不知道我家住何方,雍夜王也答应了我不向他泄露我的行踪。中原那麽大,即使他想找我,也未必能找到。况且他对我,只是心存戏弄,时日一久,兴致也就淡了,自然会把我抛诸脑後。」
「但愿如此。」丝缕说不出来的不安在沈日暖胸口翻涌著,总觉得事情并不会像大哥想象的那麽简单。他不想给大哥添烦恼,便忍了忍,没再多说什麽。
大不了,日後有什麽风吹草动,他就立刻带大哥离开姑苏,再找别的地方落脚,总之不能让自己唯一的亲人再受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