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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即将来临。
他等了这么久,用多年的沙场征战,忍辱负重来等待,甚至是出卖自己的肉体,出卖自己的灵魂,只为等一朝翻手为云,惊得满庭色变,朝野皆惊。
他终于将这场暴风雨等来了。
当诏书宣读完毕,商王封仲公子苏越为太子的时候,立在大殿中的那些衣冠禽兽无不颜色骤变,殿外大雨倾盆,一股一股细细的水丝在庄严的黑色瓦檐上汇聚成流,噼哩啪啦打落到地面。
死寂。
然后,满朝文武像恍然大悟似的,扑通扑通一个一个跪倒在地,齐颂太子千岁,苏越站在高高的御阶上,他自然是听出了那些官员声音的颤抖,他嗅到了腐臭的气息,嗅到了畏惧。
他禁不住地想笑,浓黑的眼睫掀起,瞳眸里面的颜色却也和兄长苏睿一般柔和。只不过苏睿眼底的是温水,而他眼里的是温过三道的剧毒。
他知道,食人血剥人皮的中山狼根本不是那位宅心仁厚的兄长,而是他自己。
只不过这些年,兄长抢走了太多他想要的荣光,关心,还有爱。苏睿永远站在阳光下,而他只能活在兄长的阴影里。
即使知道这些并不是苏睿存心而为。可他还是恨。
恨得整颗心都扭曲了。
四周暗了下去,颅内一疼,这些经年之前的回忆瞬间模糊了起来。
“将军,别再等了。监牢里怪冷的,出去歇息吧,他醒了我再来报您。”耳边模模糊糊听到这样的声音。
苏越努力撑开自己沉重的眼皮,透过一道眼缝恍惚看到满地的水渍。
……
好罢,他认了,即使遁藏得再深,回忆终究是回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终究还是让那些被他称作“毫无心意土得掉渣蠢货才会用的鞭刑,泼辣椒水审讯方法”给硬生生逼醒了过来。
终究还是得面对现实,他不再是太子,他只是一个战俘,被囚禁在易北监牢里,满身伤疤。
“再去拿两桶烈酒来!继续泼!我就不信他不醒!”
“将军,不能再泼了,再泼保不准就死了。”狱卒劝道,“他一死,我王定然要追究,麻烦可就大了。”
“他不醒麻烦同样大了!”林瑞哲怒道,“今晚宴会上,王上要见他,难不成拖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废物上去?泼!继续泼!”
“……切……”苏越轻咳一声,费力地从喉咙里逼出声音,“……你们……真可笑……”
正在说话的林瑞哲和狱卒都是一愣,随即他们两个一同回过头来。
苏越被双手支开,吊在铁链上,脸无力地垂着,湿漉漉的黑发遮住了他的面庞。林瑞哲一时不确定刚才是不是苏越在讲话,拧着眉思忖了片刻,问狱卒:“你听到了吗?”
狱卒点点头。
“他说什么?”
“呃……说……可笑……”狱卒小心翼翼地道。
林瑞哲转过身去,大步走到苏越跟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尖,把他的脸掰抬起来,眯起眸子,凝视着苏越,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混账,你说什么?你说谁可笑?”
“……”苏越睫毛轻颤,漠然望向林瑞哲。
林瑞哲已经将帽兜放了下来,露出了那张与回忆中极其神似的脸,然而温和暖融的笑容不复,眼前的人五官坚毅,一笔刚劲的线条冷硬勒出他英武潇洒的面庞,成熟男性的魅力精心编织出了他的风度。
不过,这风度只是属于岁月的,苏越用了十二年的时间来等待,等来的却是一个除了姓名长相之外,全然陌生的易北大将军。
隔了十二年,再见面时,那个人与自己苦大仇深,他的眼底凝的是霜,嘴角结的是冰。
苏越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问他,问他是否记得曾经有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在问天崖上与他约定,约他去看铺红天涯的枫海。
可是话出口,却是满腔嘲讽:“我说你可笑……你又奈我何?”
大不了一刀下来,斩了头,一了百了。
“苏越!”那人果然怒极,他狠狠一巴掌扇在苏越面颊上,铁链叮铃,苏越转过头去,眼前一阵强烈的眩晕,嘴里却还固执地不饶人,咳着血冷冷地笑了出来:“怎么,林大将军除了拿辣椒水泼人,便只会学妇道人家抽耳刮子了么?您为何不举起剑来,对着我胸口开个窟窿,嗯?”
“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混账!”林瑞哲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
苏越透过自己凌乱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