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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轶牙齿磨得咕咕作响。
“你忘记了,这是他们的内斗,我们只需要当个旁观者就好。”
想来在御膳房的井水中下药,蒸煮煎□□性不散,该是过水洗过的东西都会粘附着药吧,杯盏盘碟,蔬菜瓜果等等。那是真的防不胜防的。除非真的什么都不吃,那岂不是白白惹人怀疑?
宋轶又偷偷观察了一下太子励,这个人竟然也在观察四周,尤其是龙椅上那位,仿佛也在看有谁没吃一般。
看到所有人都吃过了桌上的东西,他的嘴角隐隐往上翘了翘。
那厢很多人已经献上礼物,魏帝问武威公主最喜欢什么,武威公主看向宋轶,生怕丝竹声太大,别人听不见,朗声说道:“诸位的厚礼我都很喜欢,但是,我最期待的还是漱玉斋的礼物!”
李宓是漱玉斋的东家,按理这东西他呈上去便行了,谁知道武威公主就那么直白地看着宋轶,直接忽视了李宓和刘煜的存在。
附近的空气突然变得有些静默,沮渠牧端着酒盏已经放到唇边却没喝下去。
宋轶大大方方起身,这武威公主总不可能在她的婚宴上找茬把她拖出去砍了吧,她敢,魏帝和在场勋贵可不会同意。
李宓把一支三尺长的盒子递给她,宋轶将盒子亲手捧上前。
“漱玉斋只是书斋画院,珠宝珍玩比不过他人,也只能在画像上费一番心思,希望公主驸马不要嫌弃。这是我花了两个月时间为武威公主和驸马画的画。祝公主驸马,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两个月?亏她说得出口,有两天吗?
所有见识过宋轶恶劣小性子的人都怀疑这个时间,李宓精准地算出只用了两个时辰又两刻钟,实在用心得很。
武威公主高傲地扬着下巴,“打开来看看。”
武威公主身边的两名大宫女立刻上前,一人捧住盒子,一人打开,宋轶亲自将画像取出。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漱玉斋的事,但与江左不同,他们知道惊华录,知道风云榜,但是并不甚清楚宋轶画画的本事。即便是耳闻几句也并不太当一回事。
漱玉斋这几人看起来都十分年轻,再厉害,手笔应该也没有那些年近古稀的国手大师精湛。是以,他们对这幅画并没什么期待。再则,不过三尺见方,偌大的殿堂,在后面的人也顶多看个背面,哪里能看见什么东西。是以都不失礼仪,规规矩矩地坐在原位,连探头探脑的都少,满堂透出一个词:兴趣寥寥。
武威公主对这些人的反应十分满意。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将你漱玉斋看着眼里的。不过一幅画而已,收下那是本公主给你们的恩典与荣耀。
可画像展开那一刹那,一股诡异的气息从前面迅速逸散开来,仿佛连丝竹都哑了。
“怎、怎么了?”
武威公主面色铁青,龙椅上那位脸色也有点古怪。
“宋轶,你在嘲笑本公主无颜可以入画么?”这哪里是什么画,分明是一片空白。武威公主都准备好说辞要给漱玉斋一个恩典,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却没想到漱玉斋这般看不起她!
武威公主愤然起身,长袖一挥,桌上的酒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朝着近前的宋轶脸上飞过去。
宋轶像早料到她会借机生事,恰到好处地往一侧移开一步,酒杯砸在画上,为数不多的酒水溅到画布上。
酒杯摔地的声音让气氛一下变得肃杀起来。
“皇儿,不得无礼。”魏帝脸上有点僵,他对漱玉斋优待,但绝对不会纵容他们在破坏自己宝贝女儿的婚事。不过,同样,他也了解漱玉斋,知道,他们断不至于做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事,这其中,另有玄机。相信了解漱玉斋的其他人也是这种想法。偏偏武威公主似乎体会不到这其中深意,这样暴跳如雷,失了公主身份,也失了拓跋皇室颜面。
幸而,受到攻击的宋轶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称赞道:“武威公主真是冰雪聪明,一眼便窥破了这画的玄机。”说罢,指着被酒水浸染的地方,那里竟然慢慢地浮现出了艳丽的色彩。所有人都懵了一下。
魏帝十分欣慰,没白信任漱玉斋啊,至少宋轶一句话便化解了尴尬,也保住了皇家颜面。
武威公主脸色尴尬地变了变。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是宋轶在为武威公主的无礼枉为开脱。不禁对漱玉斋的气度肃然起敬。
“画也有灵,而这画灵好酒,只有美酒滋润才能显现出你们心中最想看到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