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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皱眉道:“裴氏做了那么多孽,姓沈的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就非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娆荼捂住小腹,“因为裴氏舍命救过他,还为他丟了一个孩子,他有亏欠。”
山鬼恨极,“姑娘也丢了孩子,沈筑却不知!”
“山鬼,我很怕。”娆荼忽然攥住小丫头的手,眼中闪烁着一丝绝望的光芒。
山鬼忙将她扶出浴桶,用又厚又软的毯子将她整个人裹住,“姑娘别怕,不过怎样,我一直陪着你!”
娆荼紧搂住山鬼,“你知道么,那一瞬间我真的想将那柄神符匕首再向前递进半寸,一了百了,我也自尽,岂不干净?”
“姑娘你受了太多苦,山鬼知道,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支撑不住想要一剑给他了断,我帮你代劳。”
“你不怕你的主子责怪?”
“今日山鬼就在这里说一句不怕死的话,请姑娘从此安心。我山鬼,首先是姑娘的人,然后再是主子的死士。”
娆荼看着小丫头一脸决然的模样,她心中微柔,伸手触了触山鬼的脸颊,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去做傻事。”
山鬼罕见地露出腼腆表情,将娆荼扶上床歇息,心中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乖乖不得了,她家姑娘温柔一笑,那可当真能倾倒众生,不分男女的……
娆荼却没想到山鬼的心思,躺在床上明明困极,却又睡不着。脑子里来来回回闪过沈筑在那风雪夜中掀起她车帘时的表情。
温柔而悲伤,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会那样悲伤。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睁开眼睛,见山鬼柳杏春夏秋冬四个丫头站在床边,几人扯着一件华丽红衣正细细打量。
山鬼见娆荼睁眼,笑道:“姑娘看看,这衣裳是不是好看极了?”
娆荼盯着那嫁衣,微微一笑,“是很好看,浔阳公主送来的?”
春夏笑道:“是呢,公主问姑娘喜不喜欢。”
娆荼心中了然,微笑道:“公主所赠,自然喜欢。只可惜朱红为正色,既是妾室,多有不妥。春夏秋冬,你二人替我谢过公主美意,就说娆荼不敢逾矩。”
春夏和秋冬对望了一眼,随即应道:“是。”
屋内只剩山鬼和柳杏两个丫头,娆荼起身道:“我听到外面的爆竹声,是要去了么?”
“是呢,公主殿下说娶妾的规矩是深夜送新娘子过去,快到吉时了。”
娆荼“嗯”了声,走到梳妆镜前坐下,看着黄铜镜中的清瘦面容,她笑道:“柳杏,你擅梳妆,为我画一个梨花妆吧。沈大人喜欢明媚动人的美人,可不喜欢苍白惨淡的娆荼。”
柳杏应了一声,勉强笑道:“花落眉间,姑娘上了梨花妆,一定极美。”
山鬼心间酸涩,掩面收拾东西去了。
每隔半个时辰便有一次爆竹声响,到了子时三刻,娆荼披上一件水红的外衫向浔阳公主辞行。
浔阳公主以手扶额,神情倦怠,只抬眼向娆荼瞥了一下,“本宫给你的红衣,你不喜欢?”
“娆荼不配穿朱红正色,日后凤冠霞帔,自当另有贵人。”
浔阳微微一笑,“你很聪明,也懂得收敛,本宫果然没看错你。闹腾了一晚上,去吧,这样吵闹本宫可着实受不住了!”
“这是公主给娆荼的体面,娆荼铭记于心。”
娆荼告辞,被山鬼柳杏扶到公主府后门停放的喜轿之中。起轿,唢呐声响,她在轿内闭目养神,手脚一片冰凉。
轿子行到城内主道后却忽然止住,娆荼缓缓睁开眼,嘴角荡起一丝冷笑。
一个苍老激愤的声音传过来:“妖女祸国,大梁危矣!我南宫如慕第一个不能容!”
娆荼掀开车帘子,看见一个须眉尽白的苍老儒生当街而立,寒风扯起他宽大的袖袍,他手握一把青铜锏,神情愤慨!
“原来是国子监大儒南宫先生,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当得起老先生当街一骂?”娆荼走下马车,语气波澜不惊,朝南宫如慕盈盈施了一个万福。
南宫如慕呸了一口,冷笑道:“贱婢无耻!黄门郎前途无量,老朽岂能眼睁睁看你断送了他的前程!”
娆荼缓缓道:“老先生前些日子在圣上那里碰了壁,又在沈黄门处不得好脸,便想到在此深夜来为难我一介弱质女流么?先生学富五车、风骨凌然,只可惜,您不该来找娆荼。”
那老儒生冷脸喝道:“哼!老朽与你这贱婢焉有话说!”说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