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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二的老婆说了声,老二,你看店门口的那个人。
李老二走出了店门,对往里面张望的那个老太太说,老人家,你吃面么?要吃的话,往里请。
老太太就是在路边端详矮马的那个人。她好像耳背,根本就没听到李老二的话似的,她只是怪怪地往里张望。
李老二又说,老人家,你要吃面就往里面请,如果不吃,请你走开一点,不要站在门口影响我做生意。
老太太还是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她只是盯着坐在里面吃面的矮马,嘴唇嚅动着。矮马吃完面,一抹嘴,抬起头就看到了她。老太太进了店,她站在矮马面前,突然叫唤了一声,嘟嘟,你是嘟嘟么?
谁是嘟嘟,矮马脑海一片迷茫,他看着老太太,无言以对。老太太伸出干枯的手,在空气中划拉了一下说,嘟嘟,你是嘟嘟。
矮马的记忆让他无法相信,三十几年前有一个小孩就叫嘟嘟,那个小孩就是他,他怎么会把自己的小名都给忘了?矮马在审视老太太的过程中,发现老太太的眼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这个小小的黑痴让他浑身颤抖,这个老太太难道是母亲?矮马母亲的眼角也有这样一颗黑痣,他不知道他有多少年没有见母亲了,他离开她的时候,她还没有这么苍老。矮马内心哀叫了一声,天,我连我自己的母亲都认不出来了!
矮马想喊一声妈,可他喊不出来,他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老人的泪水流淌下来,她用颤抖的声音对矮马说,嘟嘟,你爸他去了——我让你的哥哥姐姐来找你回去,他们都不愿意来,嘟嘟,回去吧,给你爸送个行。
矮马呆在那里,他相信此时他是一块木头,没有思想了的木头。
老人还在说,嘟嘟,你爸临走前说,他不该那样对你,其实,他心里是多么的爱你,他老是念叨你,你就回去送他一程吧。
矮马突然摇了摇头,平静地把装满水的军用水壶背在了肩上,拿起那个塑料编织袋就冲出了小店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真的没想到瘸腿的自己走得那么快,很快就甩掉了跟在他身后泪水涟涟的那个被他遗忘了的人。
矮马躲在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看她茫然地在凡人东路上寻找样子。矮马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否很残忍,可他内心命令自己必须这样做。矮马看着她终于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后,他才出现在凡人东路上,内心忍受着折磨,继续去捡他的垃圾。矮马在捡垃圾的过程中,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母亲的身影,母亲也老了,她也会在某一天像父亲那样死去。矮马的心被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还会痛?为什么还要痛?
矮马头顶那一片天日光惨烈。他想这个夏天是真正的来临了。
我体内那个魔鬼的欲望(4)
16
这个中午星期五川菜馆的生意很淡,到了12点半了,才几桌客人。其实现在是饭店的淡季,就是晚上高峰时,吃饭的客人也不理想。星期五川菜馆的老板王广大觉得这样下去,饭店非关门不可。王广大还是用老办法,印了很多打折卡让服务员在凡人东路或者凡人东路以远的地方到处散发。当然,王广大派出去的人都是比较漂亮的女服务员和长得帅气的男服务员。他还让他们提着红色的绶带,绶带上面写着:欢迎光临星期五川菜馆。
因为生意淡,小舞和其他服务员一样,觉得很没有情绪,她也想出去发打折卡,那样比在饭店里强,可王老板不让她去,嫌她长得太胖了。小舞知道这一点,她要是长得好看,王老板就不会让她当传菜员了。客人少,她们几个传菜员在备餐间里说着一些咸咸淡淡的话,她们正说着话,大厨阿扁走了过来。大厨阿扁的目光落在了小舞肥嘟嘟的脸上。
小舞近来总觉得阿扁在注意自己,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阿扁是个已婚之人,但他老婆还在四川老家,没在身边,饭店里的人都知道阿扁喜欢对店里的服务员动手动脚。小舞不相信阿扁会看上自己,她知道自己不好看,没有吸引人的地方。
阿扁偏偏对她说话了,小舞,你来一下。
小舞说,什么事呀?
阿扁说,叫你来就来,问那么多干什么。
小舞就跟他去了。阿扁把她带到贮藏室里,一进门,阿扁就把贮藏室的门关上了。贮藏室里的灯光暗红色的。阿扁满是麻子的脸也是暗红色的,小舞粉白的肥脸也变成暗红色的。小舞的手心捏着一把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阿扁,你要干什么?
阿扁笑了笑,小舞,你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