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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约将军……先……先生……”子安仍旧瞪着眼睛,语无伦次。
姜维按着他的肩膀,“放心,子安小哥,李太医说,丞相的胃痛止住了。”
子安张着嘴,眼睛里的雾气凝结起来,化成亮亮闪闪的两条小河爬下了面颊。
“子安小哥,你可要镇定,如今丞相身边,你是最贴心的人了,你若是遇事则乱,丞相可怎么办呐?”姜维的手仍停在他的肩上。
子安用袖子拭拭眼睛,“唉,说起来,先生的病犯了也有几次了,可是,不知道怎么,每次,我都吓得要死,觉得,这次,怕……”未等说完,子安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姜维忙按住他的手,“子安小哥,不必如此,想办法让丞相休息好,才是你要尽力的啊。”
子安下了狠心似的捶着膝,“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念叨了几句,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伯约将军怎么来的?”
姜维站起身,“是李太医着人去叫我,唉,他说,子安小哥你吓傻了,他说的话,你听都听不进去了。”
子安拄着膝往起站,“唉,没出息哟。”
正这时,李霖和几个医官出来了。姜维和子安立刻迎上前去,“丞相怎么样了?”
李霖袖着手轻轻叹了一声,“唉,血是止住了,痛也止住了,不过,”
子安紧盯着他的眼睛,“不过什么。”
李霖大出了一口气,坐在案边,“杯水车薪耳。丞相的病,若要根去,唉,谈何容易。”
姜维皱着眉,“太医,丞相此番忽发旧病,却是为何?”
李霖拈须沉吟了一会儿,“切丞相之脉,疾乱洪数,沉浮不定,一定是忧劳在前,胃纳不足,忽遇动怒之事,肝阳上亢冲犯了胃气所致。”
“该死的魏文长!”子安咬着牙骂了一句。姜维也轻叹了一声。
李霖于案上铺开了帛卷,细细地斟酌着用药,子安轻手轻脚地挪到寝帐门前,扒开帐帘往里看,帐子里,两名医官在小心地伺候着。床榻上幔帐低垂,孔明显然是睡着了。
子安觉得心稍稍放下一些,又轻轻走回到案前,姜维正拿着李霖开的药方细细地研究着,时而问着什么。见子安回来,李霖又看看他,叹了一声,“唉,前时和子安议论,丞相若要康复,终是要回成都调理才罢,如今……这病是越发地……”
子安看看姜维,“我等……岂敢妄议军机。”
姜维想了想,“唉,此次丞相出兵,是志在必得,岂有收兵之理。不过,司马懿龟缩不出,我军在此屯田,战事稀少,丞相借机调治,也算是……唉。”说着,自己摇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不论如何,老夫要上奏天子,禀明此事。”李霖的表情十分严肃,转而又对着子安说,“我等需一心一意,安排丞相起居,万万勿使过劳。”
正说着,帐外一名军校报说,“伯约将军,征西大将军,南郑侯魏延,有要事求见丞相。”
姜维与子安等对视了一下,子安乎地站起身,“他?他还有胆量来?我恨不得……”
姜维拦住了他,“你去告诉魏将军一声,就说丞相已经睡下了,有什么要事,明天再回吧。”
军校施礼,刚要往外走。寝帐的帘子一掀,一个医官出来看看,轻声说,“丞相问,是不是有军情。”
“没有没有。”子安一连声地回答,边提着脚往寝帐中走去。
帐内的医官正在轻手轻脚地挂起床边的幔帐,子安几步来到榻前,孔明已经睁开了眼睛,无神的目光问寻似的打量着他。
子安坐在榻侧,“先生,又听见什么了?什么也没有,李太医说,让先生好好睡一觉。”说着,他执起孔明的手,冰一样的冷。
孔明无奈地摇摇头,声音有些断续,“别来骗我……方才……我听到的……”
“真的没有。”子安坚持着。
姜维也悄悄地走了进来,到了榻前弯着身子,轻声问:“丞相,您好些了么?”
孔明侧过脸来见是姜维,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伯约,累你深夜前来,我无事了。方才,是否有军情来报?”
子安紧盯着姜维,姜维无可奈何地看看他,却仍对孔明如实说,“是,魏延说有急事要见丞相。”
孔明闭上了眼睛,姜维避开子安埋怨的目光,“丞相,维料文长将军是来向丞相请罪的,丞相身体有恙,还是不见为好,好生的将养几日。”
子安期待地望着孔明,帐内一阵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