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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镇江知府极其可厌,隔三差五便派遣官差前来查问我在庵中情形,我若私自离开莲心庵,又恐静心师太等人受他们责难,如今之计,惟有瞒天过海骗过他们。
我计议已定,悄悄回到禅房中躺下。
次日天明时分,慧觉如往常一般唤我起床下山担负溪水时,我假装脸色煞白,以手捂住心口,说道:“师姐,我犯旧疾了……”
慧觉凑近一看,果然大惊失色,急忙召唤静心师太前来。静心师太看过后,亦是惶恐不安,众人手忙脚乱,喂水的喂水、念佛的念佛,忙成一片。
我心中更加过意不去,一个时辰后开始屏住气息,假装装做突发心悸之症,气绝身亡,庵堂中人顿时大声号哭不止。
不久便有官差与医官匆匆赶至,医官验明我确实无救后,领头官差急忙安慰静心师太道:“请师太节哀!此事与贵刹无干,下官即刻便禀报知府大人,请师太将其后事料理妥当即可!”
静心师太垂泪默念佛号,说道:“慧如来到庵堂后一心向佛,如今功德圆满,得升极乐天,亦是她的造化……”
众人唏嘘了一番,接下来便是封棺入柩、设灵打醮诸事,我任凭她们料理,安心等待棺木封印。
第三天夜晚,棺柩封定,灵堂内静寂无声。
我悄悄用法术解开封印,从棺木上跳下来,再将所有痕迹复原如初,明日便是下葬之期,亦不会有人再开启棺木,不会有任何人发觉我偷偷溜走。
我看着那封印好的棺木,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一身白色素服,不觉笑出声来,心道:“并非我有意戏弄官差,那皇帝定要逼迫我出家严加看管,我才想出这金蝉脱壳的法子,师父和师姐们虽然难免伤心几日,以后少了我这个特殊的‘朝廷钦犯’,她们更能安心修行。”
我轻巧跃上屋檐,落在庵堂外的一株大树下,准备连夜下山前往徐州,不料刚刚转到庵门前的下山正道处,竟然撞见了两个人,急忙用法术隐身在大树后。
秋夜,山间依稀下着微雨,簌簌的雨水滴落在山阶上。
其中一人似乎是随从模样,一手提着羊角避风灯笼,另一手撑着一把雨伞,低声劝道:“殿下身份尊贵,不便前往庵堂拜祭……人死不能复生,殿下乘着夜色来看一眼,天明前须得返回皇宫才好,若是让人得知殿下此行,恐又多生事端……”
另一人,依然身着白衣,风神俊朗如玉,气质高洁若仙,正是太子萧统,他的眼神不再明澈,黑色的瞳仁中亦不复昔日光彩,透出无穷无尽的茫然和痛楚,他静静伫立凝望庵堂的方向,一动不动。
那随从见他置若罔闻,轻轻劝道:“紫萱姑娘得赐法号慧如,在庵堂中修行数日后突发旧疾而逝,去时并无痛苦,或许得成正果亦未可知。如今国中大事全仰仗殿下一人操持,殿下不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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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杜绵所思
我身着青色布衣,将头发梳成发髻以青巾扎起,脸上涂抹覆盖些许灰土颜色,乔装改扮为一名身形瘦小、面貌黝黑的少年模样,由镇江赶往淮扬一带。
秋雨连绵不绝,南方许多道路皆泥泞不堪,十分难走。
沿途遇见无数举家逃荒避难的平民百姓,他们先遭遇天灾袭击、家园土地尽毁于洪水之中,如今又遇连天战祸,度日艰难,不得不举家向南方逃难迁徙。
我坐在路边一个小草棚下避雨,却见逃难的饥民越来越多,其形容更加可怜,皆是面目脏污、衣衫褴褛、神色惶惶,其中还有人身患病症,因未能及时医治痛楚而辗转难安。
我灵机一动,索性改扮成一名江湖游医,背着医箱一路替他们治病,耗用一些法力相助他们解脱困境,或取出随身携带的银两和干粮送给他们,暗自想道:“天灾不可逆转,战争却是人为导致。若是两国干戈长久不能平息,南梁皇帝如何能够分出财力和精力来抚恤灾民、令其安居乐业?但是,听那金狼护法郦道成所言,北魏国气势正盛、胜券在握,怎肯轻易撤兵?只恐战争相持日久,最后受苦的却还是无辜百姓。”
天色渐渐暗沉时,我行至扬州城下,若要前往徐州见四皇子萧绩,扬州是必经之地。
我仰头四处观望,四野渺无人烟,依稀只见雨雾苍茫,扬州城外有一条深邃的护城河,楼上旌旗招展,上书一个大大的“梁”字,料想应是三皇子萧纲的军队,环顾四周城廓高拱,若不入城,便只有翻山越岭而过。
我思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