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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喧华的众人忽地安静下来,鱼贯入宫,至堂下一拜,再至堂上一拜,而我被寺人独请往王后宫室。
王后
将沿路买来的玉瑗,玉环还有一些彩色贝饰装进袋子里,连同一份刚契刻好的简牍一同递给信使,信中,将见我之时的态度举止一一道来,与阿母一同商议。
“这些,务必亲自交于庶夫人手!”
信使点点头,很快消失在寝门之后。
现在,我住的地方,是王后在洛邑的别馆,此时正值正午,热辣日头照在静静流淌的瀍水水面,扰起一片波光映在窗格的白绢之上。
临水而居的地方,自多蚊豸,好在菁会每晚在门楣上挂上燃着的艾蒿驱蚊。然,虽有安神香,我仍旧睡得不太踏实,许多混乱的图片不时出现梦里,忽尔是酋,忽尔是纪……隐隐地还有一双微微黑亮的眼,静静的注视着我闷声不语……那人是皋……
说来那日去见王后,刚过寝门,便见她坐于上首,微微灰白发丝梳得整齐,除了一柄莹绿玉钗,几乎没有发饰,穿着也较为素雅,虽如此,但那气度,见了,让人自然生出敬重来,那是长期处于上位的一种气势,无法忽略。
下首,围坐着天子众妇同王姬,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众人细语,不时有笑声传来,和乐融融。
甫一入门,室内便安静下来,所有的视线都落在我的身上。
待我跪拜行礼完毕,本以为她会直截了当的说了目的,没想到竟是什么也未说。
只笑吟吟道了,“不过几载未见,当年尚幼的娻如今终于长成了姝慧女子。来,上前来,待吾细观之。”
上前,手被人拉住,她上下看看,不停点头,“汝父诚不虚言,娻确实得体大方,许久未见,便姑且住下陪陪我,汝父处,我会让使者前往知会,待过了秋尝归鲁不迟。”
秋尝?微愣,尔后轻轻应诺。
她又道,“伯禽和你母亲可安好?”
“都安好,谢王后关心!”
她又是一点头,“如此。玑亦己至王畿,昨日入宫,闲聊之时,屡次提起娻如何如何,眉眼之间甚喜,言辞之间似甚为挂念娻。”
“如此。”
王后指指下首第一张玉席道,微微挑眉,含笑道,“娻坐于此罢,玑己有育,我特准她稍迟入宫,许久未见,想必娻亦挂念玑,稍候罢……”
我注意到,王后提起玑有育之时,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语气也是稍稍加重了的,那挑眉的样子让我心中一紧,如此故意提起玑有育,难道她知了我与齐纪之间的旧事?
不过不管她因何如此特意提起,旧事便是旧事,她完全不必担心。
众妇聚在一起实在没有别的可聊,无外乎衣饰装扮,育儿经之类的,不知为何谈着谈着话题忽地转至宋候季子身上。
上头,王后问,“今日天子告朔听政,听说宋候季子子郜也来了,娻可见过?”
我正静静听着,没想到王后忽地来这么一句,有些发愣。
忽地想起菁说王后欲搓和之人便是那宋候季子,脑中将今晨候在天子宫殿之外的的人过滤一遍。
许多都是上年纪的候伯公卿,年轻的……好似除了皋是鰥夫,具己娶妇。
又想起皋所着吉服,与兄熙一样。
“王后所指可是皋?”
“皋?”王后笑了,“原来娻己见过。”
“然。”
“既如此,可否见过宋太子?”
宋太子?我微摇头。
“娻定见过,太子裌尚幼,皋继其父职又兼师氏,自需随护在侧。”
裌!脑中闪过窝在角落里幽怨望我的小豆丁,我一直误以为他是皋与其妻娥的孩子,没想到会是皋兄长的孩子,难怪着了吉服之后会有尊贵之气,也难怪至洛邑后便不再与我同睡,会有此举动,想来他心中明白一国太子倘若太过依赖他人,会显得懦弱可欺。
“倘若乃裌,娻己见过。”
“嗯,上月告月之时,裌入宫曾与我提起娻,道你落水之后乃他所救,又与他悦然相处两月有余。心中甚为挂念,无奈每日需入泮宫无法往鲁探你,求我此次告朔定邀你来王畿一聚。”
呃……原来我会来成周全拜那小豆丁所赐,想起那日他忽然一本正经的模样,我觉得自己其实被他那粉嫩外表给蒙骗了,这孩子,果然比当年同龄的拓拔狡猾得多。
被这小子算计了,心中气也不是,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