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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波柳眉倒竖,冷冷说道:“我本来不想到天宁寺去的,现在是非去不可了。走,马上就走!”
到了此时,耿照当然已经明白,不但那两个汉子是强盗,他的这位“连姐姐”也是强盗,而且还不只是普通的强盗,而是群盗的魁首!
耿照好生惊诧,暗自想道:“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出道不过年余,就届然做了群盗的首领,本事可真是不小啊!”同时也就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刚才极力掩饰,甚至初时还不肯认这两个强盗,想来是不愿意让我知道她的身份,怕我看轻了她,”
连清波面色一直沉暗,走了好一会,这才忽地嫣然一笑,说道:“你现在大约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你怕不怕?还愿意叫我姐姐吗?”耿照忙道,“姐姐,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是感激还来不及呢!怎敢看轻你呢?何况在金虏治下,做强盗也正是英雄豪杰的一条出路,如果我去不成江南,我也会跟你做强盗的。”
耿照的话语像一阵春风,吹去了连清波脸上的乌云,但她的笑容只似昙花一现,转瞬间又皱了双眉,说道:“那蓬莱魔女心狠手辣,我这次前去会她,胜负难以预测,你的腿伤已经痊愈了,我不想连累你了,你,你自己走吧,请恕我不能再送你了。”
耿照抬起头来,毅然说道:“我虽然本事低微,帮不了你的忙,但我绝不能在你患难之中,舍你而去!连姐姐,你即使撵我,我也是不走的啦!”
连清波掩饰不住心头的喜悦,梨涡浅笑,恍如两朵含苞待放的鲜花,看得耿照心旌摇摇,几乎不敢仰视。忽听得连清波又叹了口气,耿照吃了一惊,问道:“连姐姐,你怎么啦?”连清波道:“没什么,走吧!”笑容再次在她脸上消逝,眉头皱得更紧了。耿照心想:“她大约是因为那魔女太厉害了,故此怔忡不安。”他哪里知道,连清波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伤,那都是为了他的缘故,连清波此时正在心想:“他会永远对我这样好么?
唉,那只有求菩萨保佑,永远不让他知道这秘密了。”
天宁寺离那路边酒肆,不过四五十里路程,黄昏时分,一行人进了马兰谷,到了犬宁寺原址,只见一片瓦砾,周围数里之内,草木焦黄,尚未焚化净尽的骨头,触目垒垒,山风吹过,还隐隐带有尸臭的气味。耿照不觉毛骨悚然,心想:“弄玉她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倘非我亲身到此,当真不敢相信!”
瓦砾场中,早已有了七八个汉子在那里等候,见连清波驾到,忙来参见。耿照在一旁静听,原来这几个汉子就是连清波属下的几帮强盗头子,他们进贡给连清波的“脂粉钱”,也都是给那蓬莱魔女拦途劫走了的。这几个汉子在叙述他们怎样被劫的经过时,声音兀自还在颤抖。
连清波冷笑道:“你们都给那魔女吓破了胆了!”那八个汉子中,有一半不敢吱声,有两个道:“那魔女委实厉害,但有你老人家出头,我们也有胆量与她一拚了。但能报得此仇,我们粉身碎骨,死也瞑目。”他们话声未了,另外两个黄衣汉子已站了起来,大声斥道:“你们真是胆小如鼠,只知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咱们小姐出头,还怕降伏不了那蓬莱魔女?你们准备下绳索,只等着捆人便是,何顶你们粉身碎骨?”
这两个汉子体格魁梧,满面浓须,状貌粗豪,看来不大像是汉人。但当时在中国北部,各民族混同,五方杂处,胡汉通婚,也是常事。所以耿照虽然觉得这两个汉子的状貌有点特别。
也并不如何在意,只是想道:“这两个人称连姐姐作‘咱们小姐’,自居于奴仆身份,显然和那几个汉子又有不同,亲了一层。
连姐姐是个拳师的女儿,并非豪富之家,家中哪来的许多婢仆?只不知这些婢仆,是她做了群盗首领之后才收的呢,还是本来就有?”心里遂有点起疑,怀疑连清波对他所说的身世,只怕仍有不尽不实之处。但随即想道:“她与我虽然结为姊弟,到底是相识未久,她的身世倘有难言之隐,不愿对我吐露出来,那也是情理之中。我不是也有许多事情瞒着她吗?”因此心里虽有怀疑,但对连清波的感激之情,仍是丝毫不减。
连清波看了那两个汉子一眼,说道:“在此地的只有你们二人还未会过那个魔女吧?”那两个汉子道:“江湖上的传言,总是欢喜夸大其辞,我们虽来见过那个魔女,但谅她也强不过小姐。待会儿她来,清小姐准许我们先打头阵,试她一试。”连清波道:“难得你们对我这样忠心,但你们也不可小觑了那个魔女,据我所知,那魔女的武功委实不弱呢。你们与紫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