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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钟武,把你手里的那枝插入瓶中。”
这本来也是句很平常很普通的话,钟武,还有树上的小胖却都为之一震,刘平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里却带着种很明显的挑战之意,就好像要一个人去做一件很困难的事。
更奇怪的事,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一向严肃沉静的钟武忽然也变得很兴奋,就好像人已在战场,面对着一招绝世精妙招数。
树上的小胖,感觉到心跳不在平静,细小的眼睛看似没有变化,眼瞳却放大不少。
……这又是为了什么?
树枝在瓶中,带着极疏落而萧然的情致,剩下的余隙还有很多,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把手中的树枝插进去,甚至连十根相同的树枝都可以随随便便插得下去。
可是钟武手里拿着一树枝,却好像一个要写一篇文章的学生,手里虽有笔墨,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他刀一般的眼神,已在瓶中树枝的空隙间选了很多个地方。
可是他手里的树枝却没有插下去。
他的神色更凝重,不但额角上有青筋露出,甚至连手背上都有,这段轻如羽毛的树枝,竟似已变得重逾千斤。
……这又是为了什么?
过了很久之后,刘平安才轻轻叹了口气:“钟武,你果然已经很接近那到门槛了。”
钟武苦笑。树上的小胖的精神力却没敢放松,刘平安的举动很是奇怪,但是他没敢把注意力转移,如果他仔细的看这瓶中的树枝,想必也会发现其中的奥妙。
钟武苦笑道:“先生,我连这树枝都不知应该插在何处,如何说起接近那圣的境界。”
刘平安微笑道:“三岁小孩,都能插的进去,你这树枝为何不知如何插?”
“这就像是盘棋,先生这瓶,已如一局棋,成了定局,我这一子落下去,若是破坏了这一局棋,那就非仅无趣,而且该死。”
刘平安微微一笑,说道:“就凭你这番话,就已足见你快到达圣的境界,只不过缺少一个机会而已。”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忽然间,满天彩霞已现,夕阳已如火焰般燃起。
钟武心里忽然现出一片光明,随随便便的就把手里的树枝插入瓶中。
瓶中的树枝忽然间就呈现出一种无法描述的宛约细致的风貌,树枝间所有的空间和余隙,仿佛已在这一刹那间,被这一树枝填满了,甚至连一朵落花的残瓢都再也飘不进去。甚至连一只蚊蚋都再也飞不进去。
刘平安的神色忽然也变得和钟武刚才一样严肃,嘴里感觉到比吃黄连还要苦的滋味。
“恭喜你!跨出这最关键的一步。”刘平安微笑地说道。
……你是不是随时可以跨入圣的层次?刘平安心中想归想,却没有问出来。
过了很久,他才能开口问钟武。
“这是不是真的?”
“是。”
“你真的做到了?”
“不是我做到了,而是先生你给的提示。我才做到了。”钟武说道。
钟武慢慢的点头,他的神情更严肃,甚至已严肃的接近悲伤。
“别人不明白,可是我明白。在别人眼中看来,也许会认为是我看出了你这一局的破绽,及时攻入,只有我才知道,刀与树枝的精魂已经尽在瓶中,我这最后一枝如果不插进去,反而更见其妙。”
“为什么?”
“因为有余既不足,有空灵的情致,就比‘满’好。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务。”
钟武脸色沉痛地说道。
“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要做得太满,否则他就要败。这道理本来是大多数人都应该明白的,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偏偏有大多数人都不明白。”
刘平安忍不住问道:“你既然明白这道理,刚才为什么还要把那最后一枝插下去?”
钟武的回答简单而明确:“因为我好胜,而且我很想跨过这到坎,现在我知道了圣的境界原来如此,得到强大的力量却剥夺了其他的东西。”
刘平安沉默不语。
他也明白钟武的意思,古往今来,也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就败在“好胜”这两个字上。
钟武直视着他,凝重地问道:“如果你是我,刚才你会不会那么做?”
刘平安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态度说道:“刚才我布的那一局,如果不是虚阵,而是实阵,我留下的那最后一隙之地,恐怕就是死地。”
钟武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