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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不必记挂,待会大家吃完了,让红笺收拾些饭菜送去就是。”颜氏替顾延凯添了杯酒,淡淡道。
“大夫人和老爷请放心,奴婢稍后就去。”红笺适时接过酒壶,当然也接过了颜氏的话。
顾诤诏的唇型微微动了动,抬手举起杯盏,“爹,孩儿三年未归,让您担忧了。”
“回来就好。”顾寅凯举过杯盏。
父子二人迎杯相碰,一饮而尽,各种的滋味,自然也是彼此深知。
当然,这一杯下肚,兰苑的那位也被深深的冲淡。
反正,这半年来,她从未出过兰苑,更不用说同桌吃饭。
再说……一个乞丐……
当日若不是病急乱投医,难不成堂堂定北侯的生死,还真掌控在一个乞丐的身上?
传出去定是会被人笑死。
无奈,签文是庙里求的。
菩萨的意思,凡夫俗子谁敢违?
再说,当真是沈心怡进府,顾寅凯平安。若说不信是小,惧怕反噬才是真。
就这么扔在兰苑吧,本想着让其自生自灭,死了倒也干净。
可谁曾想,就在父子二人回来之前,会上演这么一出诈尸,近日来又是频频闹出出府、上房之事……
真是家门不幸,难不成还真要让诏儿给她个名分?她想的美!她敢!
颜氏在心里迅疾的回忆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最后以挑眉握杯收场。
这顿饭吃的……真是心猿意马。
借着老侯爷和大少爷的光,曹氏和素锦也是少之又少的与颜氏同桌共食。
曹氏见缝插针的敬了几杯酒,顾寅凯也神色异样的给素锦布了几筷子菜。
侯府的晚宴虽是丰盛,圆桌前的人数也是富足,可总觉得连接处处有断点,明明是一家人吃饭,却总有那么些陌生和拘谨。
除了话里有话的寒暄,就是偶尔的杯盏相碰,剩下的就只有沉默不语了。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顾寅凯放下筷子。
“娘,我也好了,回去歇着了。”顾寅凯前脚刚走,顾诤诏后脚起身。
“红笺,去给大少爷收拾厢房,多添些暖炉,加些被褥,咸阳冬寒,夜里更是冷得厉害。”颜氏放下碗筷。
“是,大夫人,大少爷请稍后移步东厢。”红笺放下酒壶,带了几个的得力的丫鬟,麻利的向东厢走去。
“娘,二姨娘,三姨娘你们自便,我消消食,随意走走。”顾诤诏简单的告辞。
侯府的别院,虽不能和省城、京城的家宅相比,可也是宽敞大气。
西北的寒夜星影依稀,清冷的天幕下,顾诤诏一身墨色融入无边的广阔。
兰苑中,不时有欢笑传出。
那是……
有人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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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偷窥
顾诤诏的脚步被那发自内心的笑声所吸引。
“耐耐,我又输了。”
“心娘,再来。”
院门破旧,早已栓插不上。
西北的寒风迅猛,不知何时早已是将院门吹开。
透过单薄的窗纸,一个女人清秀的侧脸,映在盈盈的烛火中,光晕泛开。
是她?
那个破庙里捡回来的乞丐?!
白日里见过的那个女人!
那个被自己一把抓过,塞上马背的女人!
几句话就让姬风放弃生死、安然无恙的那个女人!
还有……她……她是“定北侯府的大少奶奶”……也就是自己的……
顾诤诏心中一丝疑惑,这么晚了,她不在兰苑睡觉,怎么敢如此放肆的欢笑?
哼,乞丐就是乞丐。改不了规律的作息,登不得大雅之堂。
可是……她在笑什么?还这么开心?!
带着这丝疑虑,顾诤诏再次近前了些。
窗缝中,瞧见那女人不施粉黛,配饰全无;单薄的衣衫,跪地而坐;没有蒲团厚垫,只在膝盖下塞垫着些团起的衣衫,似乎是为了御寒。
面前的小傻子同样如此席地。
两人兴致勃勃的正盯着地上的一团石子和纸团,似乎隐约还有石痕画过的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