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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脚印想必是之前留下很久了,不对比不觉得,上面落了一层细细的灰,延伸到床边。
大抵是皇甫北楚进来过。
再看看脚印上的灰尘,大约他也是很久没来了。
床上的幔帐还是粉红色的,一直是她喜欢的颜色,现在也是灰扑扑的,一边被勾住靠在床栏杆上,另外一边垂在床沿。
霜子只靠近看了一下,便捂着鼻子扭转身寻找,她记得两边都有钩子的,怎么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那脚步只到床边,便没了,霜子看向榻上,却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光秃秃的床板上只有一条薄薄的床单,枕头被子都没有,大约是她难产死后被扔了,就没换上新的。
梳妆台上的胭脂盒还在,黄铜镜却已经碎了一块,剩下的残缺不全,仍旧端正摆放在桌子的正中央。
一只铜丝做的钩子静静躺在上边,霜子忍不住伸手将它捡起来,桌上便留下一个印子,手上全部都是灰尘。
走到床边,将铜钩子的一端系到绳子上边去,再将满是灰尘的幔帐用手兜拢,钩子挂上去,床榻顿时清明了许多,不像刚进来时那么阴森,便用手试拉一下,却听见“咕隆隆”一声,吓了她一跳。
霜子以为是床幔掉下来了,急忙抬头去看,却是好端端的,倒是眼前的床单被挪到一边,像是被什么推动着,平整的床板突然慢慢滑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一人见方的暗格来。
霜子惊讶之中带着恐惧,她在这张床上睡了三年,却从来不知道还有一个暗格。甚至,那条挂帐钩的绳子,她也曾经扯着放下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会触碰到机关,露出这个暗格。
或者,这个暗格根本就是傅余婉死之后,才弄出来的。
霜子爬到床上去,蹲着身子往下看,才发觉并不是什么暗格,而是黑乎乎的,像是一个无底洞,随时要将她吞噬下去。
借着房间里昏暗的光线,霜子试探性将手伸在洞门口摸着,果真摸到一截向下的梯子,用脚踩了踩,还算结实,急忙慢慢的顺着梯子爬下去。
刚开始还隐约能看见一点,往下踩了几步之后,便什么都看不见,眼前漆黑一片。
洞并不深,只走了十来步,便触到了底,霜子用脚使劲踩了好几下,才站稳了扶住梯子,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刷”一声吹亮了,打量起这个地洞的光景来。
地洞应该恰好在楚苑卧房的正下方,因为就是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空荡荡的,只有正中间,放着一口白玉石模样的棺材。
霜子火光移过去时,看见是棺材,吓了一大跳。待看见棺材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顶束发的羽冠时,脑海中疑窦重生。
那是皇甫北楚大婚之日,所戴的羽冠,用来束发,上面插着的红色羽毛,摇曳生姿。
霜子隐约猜到什么,倒吸一口凉气,想看看棺材里是不是如自己所预料的一样,却又十足没有勇气,撞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又将脚缩回来。
她实在害怕。
害怕看到前世的自己,是一副死尸的模样,躺在这口棺材里,不见天日,被人隐藏。
那日她挖坟掘尸,挫骨扬灰,却开了个空棺,一直以为尸体被皇甫北楚烧掉了或者处理了,为了掩人耳目,却不料,是睡在这里。
睡在她曾经睡了三年的床底下。
再害怕的心,也抵不住好奇,霜子终究是深呼吸了几口气,举着火折子靠近那口纯白色的棺材,用手触摸上去,冰凉一片,沁入骨髓。
将火折子暂时熄灭,用手使劲将棺材盖推开,霜子重新吹亮火折子,鼓足了勇气伸进去,只见火光照耀之处,一张苍白的脸像石雕一样,紧闭着双眸,长长细细的眉毛,挺直小巧的鼻梁,嘴唇几乎像脸一样苍白,秀发如瀑,铺散在枕头之上,栩栩如生,像从前一样美艳动人。
身着一袭大红色衣裳,是傅余婉出嫁时的嫁衣。身上环佩叮当,均是她在世时,喜欢的首饰。
霜子心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出来,这样活生生面对死去的人,还是死去的本尊,只怕说出去,谁都不信。
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惊醒了睡着的自己。
重生之后活了这么久,她看惯了镜子里霜子的脸,几乎已经忘了自己的长相。现在看着傅余婉的容颜,竟无端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陌生感。
这陌生感,不仅是对自己,还有皇甫北楚。
她一直以为,皇甫北楚为了隐瞒傅余婉身死的真相,必然已经将尸身处理掉,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