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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岚恩了声,随手把那竹签递给小沙弥,心里却失了兴致,在寺里匆匆逛了逛,和郑昭转身去了专供女眷休息的内室。
柳老夫人带着柳媛还在求签,晏老夫人在内间小憩,两个儿媳却都在里头捧着清茶慢慢用着。
清河县主斜靠在迎枕上,见重岚进来,懒洋洋地问道:“我方才见你在大殿里头求签,求的是什么签啊?可找人解过了?”
重岚答话道:“方才还没来得及求,签筒就已经裂开了,所以什么都没求着。”
清河县主吹了吹茶叶沫子,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她的肚子,半笑不笑地道:“那就是一场空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你近来可得注意着些。”
重岚还没答话,宁氏就先一步开了口,笑道:“瞧弟妹这话说的,你也忒心直口快了些,知道的是你关心儿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巴望着和哥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呢,这孩子是咱们晏家的嫡曾孙,多少人都盼着呢,能有什么事儿?”
重岚觉着她话里有话,就见宁氏又转过头对她笑道:“你多多注意饮食,熏香脂粉那些近来都不要用了,还有尽量让贴心人留在身边伺候,那等不知根知底的都尽早打发出去,到底人心隔肚皮呢。”
宁氏话虽然不甚中听,但说的都是实打实的好话,重岚心里十分诧异,她什么时候这么和蔼可亲了?
她心里惊疑归惊疑,面上却不露分毫,躬身笑道:“谢大伯娘教导,我这头回有孕的,要不是您提醒这些,我哪里知道还有这些个讲究。”
宁氏携着她的手让她坐下,亲热笑道:“不光怀孩子要注意,养孩子要注意的更多,不然一个不留神养歪了,那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清河县主不知道宁氏已经知道了她和晏三乐的丑事,因此也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来,只是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大伯母说的是,你以后得向她多学学怎么养孩子,瞧她把自己的几个孩子教养的多好。”
她转头瞧了眼身边的丫鬟银盘,问道:“方才咱们不是看见茹姐儿了吗?她在做什么?”
银盘躬身答道:“回夫人的话,茹姑娘方才为了上香,差点把咱们芷姑娘搡倒了,又嫌寺里用的香不好,特地把住持叫出来大声叱骂。”
清河县主嗯了声,瞧着脸色铁青的宁氏,呵呵笑道:“茹姐儿果真是大家小姐的骄矜做派,到哪里都有人捧着,这都是大夫人您教养得当的缘故啊。”
宁氏握着茶盏的手指根根发白,半晌才挑出一丝冷笑来:“茹儿性子被我养的娇,毛病是多了些,但总算知道礼义廉耻,不像有些人,未婚先孕,跟男人勾搭缠扯,怎么好意思来说别人?”
宁氏跟她针锋相对的时候不少,但这般直言揭人短还是头一遭,清河县主先是一怔,以为她说的是自己跟晏三思,随即面色又阴鸷起来,恨不能把宁氏和她生的几个小崽子千刀万剐了。
重岚和郑昭在一边看戏,心里越发好奇,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宁氏说话做事向来爱留几分余地,怎么现在不留半分情面给清河县主了?
晏老夫人在内间小憩,重岚是晚辈,郑昭是外人,都插不上话,只能由着两人针锋相对,屋里的气氛一时凝滞了下来,突然棉帘一阵响动,晏茹轻快地跑了进来,一下子扑到宁氏怀里。
她撒娇道:“娘,你好些日子没带我出来了,我在院里都快闷死了,你让我带上护卫出去走走吧?”
宁氏本来正和清河县主较劲,见她这般没规没矩的冲进来,怒斥道:“你给我安安分分地呆着,当初学的那些规矩都忘了?!你看看哪个大家小姐像你这般疯疯癫癫,没规没矩的,让人瞧了笑话!”
晏茹是宁氏的小女儿,向来最受疼爱,一向是有求必应惯了的,冷不丁被她用这般重话责骂,在原处怔了半晌,才抽泣着回道:“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又不会跑远,哪里就疯疯癫癫了?在院里你整天逼着学女红学诗词,天天都是规矩长规矩短的,烦也烦死了!”
她提这要求也不为过,但谁让她赶在枪口上了呢?
宁氏气得额头青筋乱跳,清河县主幸灾乐祸地瞧着笑话,一边煽风点火:“大夫人说的是,茹姐儿还是好好呆在这儿吧。万一不小心失了礼数,咱们家的人都要丢出去了。”
她话里有话暗讽晏茹不知礼数,宁氏自然听出来了,晏茹扯着她的袖子哭求得紧,她又不想遂了清河县主的意,头一疼就松口放晏茹出去了。
清河县主冷笑了两声:“大夫人真是疼孩子啊,难怪教出了茹姐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