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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拍拍胸口,看着莫辞拿刀的姿势,微微点头。
右手持刀,手指按在刀面上。刀背朝身,略翘一分左右,按刀面的手,拇指要卡牢刀背。磨刀前在刀面和磨刀石上淋水,刀刃紧贴石面。刀口均匀磨到,刀腮处为宜。刀刃发青无白色光泽,用指肚刮摸刀刃有被割感,即磨好。
莫辞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腿脚还是利索的父亲怎样教导他磨刀。
父亲握着他的小手,在磨刀石上一上一下,被温暖粗糙的大掌包住的感觉,是被遗忘的幸福。
老爷子看着莫辞专注的神情,深感欣慰。
今天,他看到了一个不同往日的莫辞。
这孩子,是想我重新给他一个机会啊……
老爷子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白玉扳指,目光放柔。
这个样子远远看去,完全是一位慈爱的父亲。
是啊,他只是一个父亲,虽然是个失败的父亲,但能给予的关爱,他还是异常重视的。事业有成又如何,子女承欢膝下才是他希望看到的。
这孩子啊,只会钻牛角尖。
不会开口承认自己错了,只会用行动证明自己在变,呵!真是倔的可爱……
看着莫辞如他母亲般秀美的侧脸,老爷子嘴上挂着一抹微笑,慢慢的沉入梦乡。
自从她走了,他拉扯的两个孩子慢慢长大成人,他的身体就慢慢的变差了,人老了,精神也越来越不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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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莫辞用指肚刮摸刀刃,感到被割感,准备和父亲说一声时。
扭头的动作被固定在空中——
父亲怎么了?!
莫辞感到心里莫大的恐慌,急匆匆的丢下刀具,不顾刀具砸到地面发出的刺耳响声。奔到父亲跟前,使劲的摇晃着父亲的身体。
“爸!爸!爸!!”
不!不是的!前世的父亲是过完六十大寿才离世的,现在父亲才五十出头,不会发生那种事的!莫辞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中夹杂着哭腔和长长的颤音。
惊雷般的叫唤声从耳畔炸响,莫老爷子从甜甜的睡梦中惊醒,一个激灵,差点从躺椅上摔下来。
“混小子,干什么!”老爷子抽回还在莫辞胸口的手臂,怒骂道,但看到莫辞两颊边流淌着的热泪之后闭上了嘴巴。
这小子打扰他清梦干嘛?只不过略显疲惫,稍稍休息一下,用得着惊吓老人家吗!
——不会是这混小子认为我……
老爷子头上冒着大大小小的“井”字,表情扭曲起来。
“你没事……?”
莫辞喜道,不停抽噎着,其间还打了一个轻嗝,哽咽着吐出这几个字。
一双手又死死缠上了他的手臂。
“我以为……我以为你……”话没说完,又是一个嗝,莫辞红红的眼眶里还在打转的热泪滚落下来,滴在老爷子的手臂上。
“不要说了……”老爷子突然有了扶额的冲动。
莫辞小时候有一个毛病,就是爱哭。那时候妻子离世不久,家族的生意忙的他焦头烂额,莫言又被送到国外读书,这个黏他的孩子总在他深夜回家疲惫的躺在床上就寝的时候,梦游似地钻到他的被窝,小手缠上他的手臂,嘟嚷几句才沉沉睡去。把他送到自己的房间,第二天一早没有看到自己在身边就会大哭大闹,摔东西,咬人,不肯吃饭。
红红的眼眶里不断冒出晶莹的泪珠粘湿了左颊上的小黑痣,一抽一抽的不停地打嗝,无不在控诉:爸爸是个坏人!
莫辞如同受惊吓的小白兔一般,红红的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他。
老爷子要费劲的安抚半个小时才会好。阿达和阿梅(达嫂的小名,表说俗,人家是个护崽的好人捏~)去哄也不济事。一哭就打嗝,花好了之后还要帮着擦小莫辞满脸的鼻涕,嗝打上半天才会止住。
老爷子都不敢惹莫辞。自从娶了新的妻子,小莫辞渐渐长大,这孩子的性情格大变,专横跋扈,哭的次数也越来愈少。
这样当了一年“保姆”的老爷子心有余悸之余多了几分忧色。
半大的孩子,今天竟然哭了,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老爷子摇摇头,将抽抽搭搭的莫辞的脑袋揽到怀里,用手摸了摸。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好一阵子。一如小时候相偎的父子。
父子间的犹如深渊一般的隔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两人都没有察觉到忽然撤去的屏障,和被填满的隔阂深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