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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道:“大家好!在场的人不少是我的老朋友,老相识,我就不用自报家门了。既然拍卖师请我来说两句,我就不客气了。嗯,今天拍卖的第二十五号拍品,对,是第二十五号拍品,我没说错,是齐白石老人的一幅精品,对,称得上是他晚年的代表作。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幅画儿当年是我父亲钱颢先生的藏品,没错儿,是他的藏品,在本次拍卖会开拍之前,主办方曾经让我对这幅画儿做过鉴定,我看过了,没错儿,就是这幅画儿!”说到这儿,他朝冯爷瞥了一眼。
台下响起了掌声。“大扁儿”坐在那儿把心提了起来,他觉得钱大江给了冯爷一闷棍,不知冯爷什么滋味,他这儿已经被打晕了。坐在旮旯里的程立伟也为冯爷捏了一把汗,心说:冯爷呀,这就是你说的那出戏吗?你这是怎么啦?这不是鸡蛋往石头上撞吗?他没想到钱大江会迎面给冯爷一拳,觉得自己的脸都在发烫。冯爷呀,您今儿怎么收场呀?
钱大江在台上又假模假式跟于乐夫一唱一合地说了几句客套话,正准备下台,只听“哈哈哈”,冯爷狂笑起来,笑了足有两分钟,他的“阴阳眼”突然“日月同辉”,射出一道不阴不阳的光亮。
“钱大江先生!说得好!啊,好极了!我再问您一句,你说我烧的这幅画儿是真画儿吗?”
钱大江被冯爷的“阴阳眼”烫了一下,但他并不示弱,高声说:“当然这幅画百分之百是真迹!”
冯爷的“阴阳眼”猛然一翻,如同风云变幻,“太阳”顿时消失了,“星星”亮了起来,他冲着台下的人大声说道:“诸位,大鉴定家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台下有人喊了一嗓子。
“啊,哈哈哈,好!”冯爷冷笑了三声,冲着台下坐着的董德茂一招手。董德茂会意地站起来,拿着那个装画儿的大皮筒上了台。冯爷让他把皮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立轴,“刷”地一抖,把画儿展开,台上台下的人立刻惊呼起来。原来这才是那幅齐白石的《葫芦》。
“啊?”于乐夫倒吸了一口凉气,钱大江稳了稳神,走过去看了看那幅画儿,顿时脸色苍白,像有人给了他一刀,他大叫了一声,瘫在了台上。“大扁儿”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腾地站了起来,程立伟身上打了个冷战,急忙跑到台上。现场一阵骚乱,又顿时鸦雀无声,像一阵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地吹过来,打得人们一时不知所措。
只见冯爷高声对在场的人说:“我要感谢郭秋生,这个‘泥鳅’给了我一个机会,‘泥鳅’今儿没来,你们去问问他吧!”说完,他冲于乐夫一摆手:“哈哈哈,于大拍卖师,对不住了,让你受惊了,把这幅真品接过去吧。”
于乐夫这时已呆若木鸡,听到冯爷这句话,他猛然一惊,接过冯爷手里的画儿。
冯爷的“阴阳眼”像雨后天晴一样,大眼一睁,“太阳”出来了,小眼也同时睁开,“星星”出现在夜幕中。他朗然一笑,冲在场上的人一摆手:“你们接着玩吧,爷不奉陪了!”
说完,他谁也没看,带着董德茂挺着胸脯离开了拍卖会。
当天下午,冯爷的大哥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新淘换了几只“铁膀”鸽子。冯爷赶到大哥家,大哥把十六只“铁膀”凑成“一盘儿”,每只鸽子都系上了葫芦哨子。
冯爷一只一只地把鸽子撒上天,十六只带着哨子的“铁膀”在天空中上下翻飞,鸽哨发出嗡嗡嗡地声响,煞是壮观。
冯爷仰起头,看着天上的鸽群,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妈的,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他情不自禁地大声说。
那幅齐白石的《葫芦》最后以九百八十万元成交,买主当然是“大扁儿”。按冯爷的意思,按最初的拍卖原价不变,六百六十万给了韩默,其余的给了钱小湄。看到这儿,您也许会明白,这幅画儿是当初冯爷帮“泥鳅”出手时作的假。而帮“泥鳅”卖这幅画儿,不过是冯爷的一计。这就是他告诉程立伟演的那出戏。
【小说月报·原创版 2008年1期 责任编辑 张竞毅】
【作者简介】刘一达,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作协理事,从1980年起开始文学创作。迄今已出版长篇小说、纪实文学四十多部。刘一达的创作已形成了自己独有的“京味儿”风格,深受读者喜爱。代表作品:《人虫儿》、《百年德行》、《胡同根儿》、《故都子民》、《大酒缸》、《爷是大厨》、《北京爷》、《坛根儿》、《门脸儿》、《爷是玩家》、《开眼》等。其中《人虫儿》、《百年德行》、《胡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