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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心比天高,只覺得母親說的膚淺。
這時她才明白,如果把夢想比作實物,她就是一隻隨意被人踩死的螻蟻。
勤勤懇懇,卻無人在意。
她的眼淚模糊了視線,阮沅抖著手撫上墓碑上阮翠鳳的照片。
「媽。」
她哽咽地說:「媽,女兒終於明白你的意思了。」
奮鬥半生,被人一遭打回了原型。
以為房是她的歸宿,結果現在連房貸都快交不起了。
阮沅壓抑著哭腔道:「我再也不追求什麼狗屁夢想了,要是有人現在花一百萬娶我,我立刻就嫁。」
「我再也不想…畫漫畫了。」
阮沅腦子裡的線終於崩斷。
她蹲在墓碑前,泣不成聲。
第2章
傘外的雨漸漸小了,老天爺聽到民間可憐人的哭泣,終於決定網開一面。
阮銥驊沅靜靜地坐在墓碑前,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掉眼淚。
雨傘比想像中的還重,阮沅的手險些拿不穩,她整個人窩在傘里不動彈。
「勞駕讓一下。」
一道清冷磁性的聲音從阮沅上方傳來,阮沅想抬頭,可這聲音的主人氣場便帶有壓迫性,她垂著眸只能看見那人的皮鞋。
在墓地穿皮鞋?
阮沅愕然,收了腳,整個人配合著傘往後靠。
一陣風吹過,她袒露在外的頭髮飄了起來,阮沅立馬把傘按了下來,整個人再次被籠罩。
她鬆了口氣。
其實她不經常來欽園,阮翠鳳生前是她唯一的家人,死後在阮沅的心目中也依舊只有這一位家人。
除了逢年過節以外,阮沅幾乎不來這兒。
她懼怕見到阮翠鳳,一是怕她發現自己的女兒一點用都沒有,在她走後只會做一隻縮頭烏龜。二是她不願來。
不是不想,是不願。
阮沅害怕,害怕看到阮翠鳳的黑白照,這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她:你沒有家了。
無言。
阮沅拿出手機,不出所料,王姐又發了好幾條信息過來。
【王姐:七圓,你認為現在逃避能解決問題嗎?】
【王姐:乖乖道歉停刊,等到風頭過去再重新開個號對你我都好。】
【王姐:為什麼不回消息?】
【王姐:成熟點,我們都不是小孩了。道個歉而已。】
「……」
還有粥粥的消息。
【粥粥:你編通過我編來找我了!】
【粥粥:圓子,你千萬不能道歉啊!道歉就坐實抄襲了,你明明沒有錯!】
阮沅拿傘柄的拇指搓了搓指腹。
她平靜地對著母親嫣然一笑。
「媽,你看,她們都知道我沒錯。」
話音落下,她小聲地說:「為什麼別人不這麼覺得呢?是我很好欺負嗎?」
阮沅的眼淚從眼眶掉落,她早就已經崩潰了,卻還裝作正常。
分明不是她的錯,分明她沒有錯。
「我好想維權啊,可她們都不聽怎麼辦?」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雖帶著哭腔,卻似低喃道:「媽,我好累啊你把我帶走吧。」
她活在這人世間,沒有獲得過幾次真情。
在她風華正茂的年紀,母親離世,親生父親不情不願地將她待在身邊。
終於能夠獨立時,卻被惡言相待。
剛才的大雨已經將她的褲腳與背都濕透了,可阮沅渾然不知,她只是靜靜地陪在母親身邊,似乎這樣就能回到小時候,回到雖然苦但快樂的日子。
不知不覺,她閉上眼,在墓前睡了一覺。
醒來時已經晚上六點,幸而沒雨,要不她現在一定是一副落雞湯模樣。
阮沅活動酸疼的身子,一摸褲子才發現皺皺巴巴的。
她愣了下,眨了眨眼。
褲子是被風乾了?
阮沅這麼想著,溫吞地站起身,衝著阮翠鳳的墓鞠了一躬。
她道:「媽,我走了。」
下次再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這麼想著,阮沅苦澀地抿唇,一步一步往下走。
又要離開了,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惆悵感遍布全身,阮沅無力地打了車。
手機頑強,到家還剩下10格電,剛好夠她付錢。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