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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真子沉默。
扎西牵住木真子的手,“你们也吵架?”
“没得吵。”
“没得吵还不高兴?”
“你不懂。”
“什么不懂?扎西是扎西,扎西不是牦牛!扎西念了十年的经书,我这么高的两摞还多的经书,什么都懂。”
“你是佛门中人,我是世俗中人,红尘俗事说不清。”
“什么什么!学佛!秀丽端庄多福禄,与佛有缘供佛人。学佛,一定要学佛,研究佛经,你会得到人生的真快乐。”
“扎西,吃斋念佛的是你不是我。”
“你是谁!为什么不信佛?知道你们北京北大教授黄念祖嘛?非常非常厉害,金刚上师!他说:佛教是宗教而超宗教,是哲学而超哲学,是科学而超科学。他没你厉害吗?好多好多信基督教的外国人都在拜释迦牟尼佛祖,外国人称《无量寿经》为圣书。”
“讨厌的喇嘛。”木真子甩开扎西的手。
扎西忙拽住木真子的手腕,“谁讨厌谁讨厌谁讨厌?你讨厌你讨厌!扎西那么喜欢你,还讨厌讨厌说扎西,讨厌的女人。散伙!什么什么朋友嘛?回家!”扎西气冲斗牛,甩开木真子的手气冲冲往前走。
“藏驴!牦牛!猪!超级混蛋不可理喻没人性!”
“OK!OK!扎西牦牛扎西藏驴藏獒藏香猪。你是领导,你厉害!扎西没怕过谁,咕叽咕叽(藏语求求你)扎西怕你,你高兴?!”
木真子气得五脏翻转,转身往回走,把扎西买给他的矿泉水扔在垃圾桶里。过了路口电话响了,想是那个可恶的家伙!木真子不接电话。电话接连不断地响,木真子摁下绿键,“讨厌可恶可恶讨厌的黑扎西!不要打木真子的电话!她讨厌透顶你了!可恶的家伙!”
“阿弥陀佛。你好,我是桑吉堪布。”
“桑吉?哦!对不起,桑吉堪布你好。”
“你骂哪个扎西?八达处认识的?”
“是。”
“他很厉害的,上师中最厉害的!五六百个上师他考第一,佛学院都知道他的噢!”
“是吗?!他?没看出来。”
“他特别特别好的人。”
“怪胎!”
“奇奇怪怪?”
“对不起。桑吉,我口不择言,简直被他气死了。”
“不打扰了。”
桑吉的电话平静了几许木真子的情绪,缓下步子慢慢往前走。
电话又响起,木真子看了看屏幕上跳动的扎西的号码,任铃声肆意响。铃声接连不断,木真子无奈接通,“干嘛不接电话!牦牛找不到公交站牌回不了家。”
“可恶的家伙,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活该!”
“我就在你身后,见不到不可能嘛。”
木真子回头。
“谢谢嘛。不要生气,生气的样子很丑很丑。扎西牦牛扎西藏驴。你是领导,不要丢下扎西嘛,扎西认不得路。”
看看扎西,像个犯错误的孩子,木真子泣笑皆非。
“谁要丢下你?!”
“扎西知道你不会丢下扎西不管。你一下子脾气很大很大,一下子就没事。扎西不怕,你脾气很大很大以后就很小很小。”扎西立刻眉飞色舞,旋起红衣,披单滑落,裸露出黝黑健壮的肌肉。
木真子捡起披肩,捧给扎西。
扎西攥住木真子的双手,“扎西真的怕你。谢谢嘛,不要生气。扎西是牦牛。扎西不胡说八道东说西说,一个字不说,听你说。你说话非常非常好听,不像他们那么那么快。不要发脾气嘛,你发起脾气来脾气很大很大。”
木真子不语,心里默默笑。
扎西把红披单抖开甩在肩上,裹住裸露的肩,“走喽!”飞舞在木真子前面。
烈日下的扎西红帽红披单红裙,红得艳红得烈红得浓,浓得化不开。风吹动裙裾,裙裾风中飘飞,像飘乎的祥云。
木真子久久凝望……
“我很奇怪嘛?”
“怪胎!”
“怪胎就怪胎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跳舞给你看?扎西的舞跳得非常非常好的:高山下的情歌是这弯弯的河,我的心在那河水里流。蓝天下的相思是这弯弯的路,我等都装在行囊中。一切等待,不在是等待。我的一生就选择了你,遇上你是我的缘……”扎西顿地踏歌起舞,每一个节拍都踏在木真子的心上,弹拨木真子的心弦,撞击木真子的心音。